争的世间的决定。
其实这个决定并不突然,那天我在福利院与韩月初谈话的时候,便已经决定了。人一旦下了决心,就会发现事情突然变得很简单、很轻松。
很抱歉离开你,很抱歉让你伤心、难过,没能成为你的好哥哥……我也的确是个不称职的哥哥,无颜面对你和爸爸妈妈。
我抢夺了韩月初的一切,想要拼命补救,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可是我却发现在这个过程中,最大的阻碍就是自己。
——我的存在,对于真正的韩月初来说,就是一道无形的墙,将他阻隔在温暖和爱之外。
爸爸妈妈的态度让我十分迷茫,觉得这个世界仿佛因为真相的揭开都变得完全不同了一般,不知道为什么,可它真实的刺痛了我。
既然我存在就代表着韩月初不能获得自己应得的一切,那便让我消失吧。其实做出这个决定我是愉快的,至少那些整夜整夜的噩梦不用再纠缠我了。
死亡永远都是逃避最好的方法,原来,我真的没有那么坚强,可以撑过去这件事情。
如果这件事给世上任何一个人带来痛苦地话,对不起。尤其是星辰,对不起,许诺了你那么多的东西,都给不了你了。
我早该下地狱了,只是多享受了几年的快乐和温暖罢了。我早该下地狱了。
……
韩月初的葬礼上去了许多人,有从毕业后就未再见过面的老同学,也有在他生前的最后一刻仍守在身边看他离去的人,形形色_色的人因为一场葬礼从五湖四海赶过来,汇聚在一个狭小灵堂内。
韩星辰在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小孩儿,那个小孩和韩月初笑起来的气质特别像,一样干净的眉眼和闪着光的眸子。
很像,像到他每次看到这个小孩儿,都会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
他也不记得为什么,自从懂事后和韩月初的关系就渐渐疏远了,那个男孩儿好像永远都是默默跟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收拾烂摊子。
不管他是打伤了隔壁班的小流氓,还是他染了学校所不允许的发色肆意张扬,又或是在新生致辞这一天向某个学生优秀代表告白。
这些事他做之前从没想过后果,也不必忌惮什么,反正到最后都没变得平静无波。为什么,因为他有一个那么优秀的哥哥啊——
想到这里韩星辰眼前突然浮现起西班牙的那次旅行,凌晨两点的夜里,他们一边用着夜宵一边闲聊要选的专业是什么,然后男孩儿突然慌张的问他:“那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星辰……”
韩星辰卷着手上的吐司片,问他:“讨厌你什么?”
“就……讨厌我的优秀啊,因为你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称赞,无论多努力都会覆盖在我的光环之下……”
韩星辰垂下的眼帘里波涛汹涌,一颗心像是被谁狠狠攥住一般,然而他却动作极其流畅的将手中的吐司卷卷好,递给了对面的男孩。
“所以就要讨厌你?不讨厌没用的自己,却要讨厌你?”他看到男孩干净纯真的笑容,却听到自己的心在大声嘲讽他:怎么?不敢承认了吗?你暗地里那么多次的肮脏想法真的不存在吗?
像是折磨、拷打一般,心底的声音不断提醒他,自己的内心有多么暗黑、扭曲。他以为他能很好的控制住这种情绪,他控制的的确不错,至少和助理视频讨论专业的时候情况一直都很乐观。
异变是将男孩搂在怀里看着朝霞的时候发生的,他自己都没能察觉的那份毒素自心底悄悄破土而出,一个关于日出的故事就这么在脑海中盘旋成形。
韩星辰将那个和韩月初眉眼相像的小孩安排在一侧,为他守灵,他揉了揉眼角,还要继续准备接下来的事情,以及适应男孩再也不会在他身边的事实,再没人会帮他收拾烂摊子了,他终于要独自面对一切了。
韩星辰走到拐角处,却又忽的停住望了眼灵堂中央的那个黑白照片——那是男孩成人礼时的照片,就是那个他非要同他置气,从家里跑出去过生日的那个成人礼。
他本以为……
他本以为他和男孩一起过生日的次数还多着呢,早知道后来都是两地分离,早知道那么多的误会与折磨,他一定……
他一定会在成人礼那晚和男孩并肩从楼梯上走下去,穿着一样的燕尾服,带着一样的笑容,如他所期待渴望的一般与他牵着手出现在众人面前,对他的朋友热情介绍:“这是我的哥哥韩月初,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将心中所有的后悔与思念烂在肚子里,看着成人礼时的录像带和照片,看着男孩独自一人在里面周旋、招待,偶尔期待般的望向门口的方向,然后又稍微失落的收回视线,继续在宴会大厅中穿梭。
韩星辰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任凭屏幕上的光明明灭灭照在他的身上,他多想回去对男孩说一句:“生日快乐,月初。”可是最后却只能呆在昏暗冰冷的放映室中对着屏幕上的男孩说:“你穿燕尾服真好看,月初……可惜我没能亲眼看到过……”
屏幕上的男孩儿终于送走了所有的宾客,整个大厅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疲惫的、失落的,他同所有的摄影师道谢,给他们送上伴手礼,最后瞧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录像到这里就停止了,卡在男孩那个期待望向门口的目光上,韩星辰多想回去打醒以前的自己,跟他说:“快回去,男孩在等你和他一起跨过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