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便是两个月前夜尘让云怜之从皇宫救出的小皇帝凤重鸣。
凤重鸣苦笑一下,转身也望向大漠,缓慢说道,“这根本不关你什么事,又何罪之有。凤临月是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么?父皇对他已经够仁慈了,可是他并不知足,还妄想杀死我登上皇位。只是如今这内忧外患的局势…我不想这南朝毁于我之手阿……”
朝堂之中点滴变化,夜尘是清楚地,但这外患?
容若君的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的笑容,接过话道,“这‘和亲郡主’前些日子将西戎老皇帝洪蒙吉给杀了,如今西戎二皇子洪烨亲自率大军三十万要大举进攻南朝,估摸着不日便会兵临燕州城下。”
这凤重娅早死已金陵,那待嫁之人身份神秘,眼下又杀死西戎皇帝,这一切定是早就设计好的。
同一时间,凤临月谋反,西戎出兵,看似将他们困在了中间,然而最终只会是三败俱伤罢了。
谁在坐收渔翁之利?谁在暗中c,ao控着这一切?
“只怕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夜尘面色肃然道。
“自然不简单。只是如今睿王谋权篡位,其罪当诛!擒贼擒王,还请皇上同意让臣带百名j-i,ng兵返京暗杀睿王凤临月,以还我南朝长久天平。”容若君俊眉皱紧,沉声道。
凤重鸣双眸锐利地盯着他,坚决道,“不行。”
“有何不可?我是先皇钦点的镇国大将军,诛杀乱臣贼子那是理所当然。”
“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么?朕主意已定,你就给朕消了这个念头。”凤重娅怒急道。
“只要兵权一日在我手里,我就要为保南朝,保皇上而战。若是昔日朝堂上,皇上也能这般果决,那凤临月又岂会这般说反就反了。”容若君的倔强脾气一上来,也不依不饶道。
“好。那朕现在就收回你手中兵权,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凤重鸣脸色一变,眉宇之间立即充满了凌人的威势。
容若君却丝毫不为所动,衣袖一摆,冷冷地转过身,不再作声。
见他们二人又这般吵闹,夜尘无奈地摇摇头,开口劝慰道,“若君,此事的确不可,待怜之到了再说吧。皇上您也莫要气恼,若君从小便不知好歹地…”
“容若尘,我才你是亲弟弟……”容若君白他一眼,不满地提醒道。
夜尘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有些累了,要先回府了。”旋即又对着凤重鸣说了几句话,便率先下了城楼,留他二人在城楼上继续僵持。
因地处边关的缘故,将军府也只是一座相对较大的院落罢了,但远远望去也算简单大气。
夜尘下马车后,并未前去探望容斐,而是命人直接将他带进了房内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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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将军府外来了一名黑衣断臂男子。
男子望着夜尘,不带任何情感地开口说道,“给公子送药。”
夜尘面上冷冷一笑,上下将他打量好一会儿,才带着他进了府内。
来人也并未在意夜尘的态度,只是一路上沉着脸,眉头紧锁,好似在极力压抑什么。
轻轻推开房门,夜尘缓步来到床边,静静地望着床上之人,眼眶渐渐发热,但面色却依然平静如水,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后,柔声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谁料男子却开口冷冷说了三个字,“请出去。”
一并允了
夜尘先是一愣,随即似笑非笑地瞥男子一眼,转身来到桌边坐下,取过茶杯斟满茶水,送到唇边轻沾了一口,好整以暇道,“真是好笑,莫不是还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想让我瞧见?”
男子见夜尘的神情坚决,丝毫没有出去的意思,只得沉声道,“公子若是信不过,大可在门外候着。”
“如此事多,若是误了救治时机,我定将你碎尸万段。”夜尘轻扶住额头,冷声催促道。
他话音方落,男子在心中暗自一番掂量,也无心与他再做争执,抬脚走到床边,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小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喂锦言服下后,便颔首站在一旁,默不吭声。
看到如此简单地一幕,夜尘不禁眨眨眼,似不敢相信地问道,“……就这样?”
“不然公子你想怎样?”男子暗暗讽道。
“那他何时才能醒来?”
“药效需半时辰才能显现,至于何时能醒恕我也不知晓。”
对于男子的回答,夜尘心中虽然疑惑,但也别无他法,只能陪同他一并在屋内等候。
傍晚时,屋外飘起鹅毛大雪,很快大雪覆盖了燕州城,也覆盖了整个大漠。
锦言虽未醒来,但呼吸已渐渐平顺,男子一直紧绷的神情也渐渐舒展下来。
“在锦言醒来之前,你便留此照料,饭食我会差人给你送来。”夜尘起身打了个哈欠,抬手又轻抚会小腹,对着男子淡淡说道。
男子点了点头,直到夜尘离开屋后,他又不紧不慢地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瓶,拔掉木塞,放在锦言的鼻下微晃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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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夜尘再次来到锦言房内时,那名男子早已不见踪影,而原本送饭食的士兵此刻却躺在地上睡得正酣,身上的衣衫也被扒去。桌上还留有一封信纸,信纸上写着简单一句话:公子已无大碍。
夜尘丢掉信纸,自嘲地笑了笑。
接下来的几日里,锦言一直处在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状态,而每次醒来神情都慌乱无措,只有在夜尘抱着他、哄着他的时候,他才能稍适镇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