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熟知他的性子,贪新爱玩,什么都想去看看,要他一本正经地治国理事简直难上加难,点点头道:“你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做皇帝!”
皇甫骏一把抓住了他,激动万分——“峋风,还是你明白我!我跟阿衡说想跟他换换——他去当皇帝批奏折,我出来作大将军,他每次都骂我。”
顾峋风道:“他是得骂你——韩嫣、董贤都怎么死的?皇位也是开得玩笑的——你要这么干,就把他玩死了。你要真是不想当皇帝,禅位也只能给宗室亲贵。”
皇甫骏大喜:“要不我传给小睿吧?璐王叔跟先皇是亲兄弟,又是你的徒弟——那我以后想去哪儿就能去了,你跟我说的那些海外风光,我真想去看看。”
顾峋风想起陈湘当年为璐王爷所作的一切——如果小睿真的继为皇帝,也了却他一桩心愿。看皇甫骏已经满心在憧憬以后的自由生活,当即点点头道:“好,我替你合计合计。”
跟顾七一商量,顾七半天没回过神来——连皇帝也不愿作,这件事也太过匪夷所思了。顾峋风跟他说了一下皇帝的性情,道:“牛不喝水强摁头,他自己固然不痛快,社稷百姓也给他祸害得不轻——皇上这人不错,就是坐不住;小睿自幼在民间多历患难,不会错待百姓——倒不如干脆换一换,大家两便。”
顾七叹道:“世人争名夺利,不择手段向上爬,却不知贵为天子,依旧不能随心所愿——小睿人很聪明,性子也沉稳,就是,年纪太小了吧?”
顾峋风道:“虚岁十四——是小了点儿,不过他个子高,看着跟十六七的少年差不多。”顾七道:“别说本朝没有禅位的先例,就是仿照上古禅位之说,也要在宗室里选择贤明长者——小睿尚未成人,朝廷里那班老古板肯定不同意。”
顾峋风想起宁王之叛乱——据说他苦心经营十年,起兵不到两个月就一败涂地,固然是南海派倾力相助,但朝廷各地的能员干将也很不少;这回京里廷杖朝官又搞得物议翻腾,连皇帝想胡闹都撼不动内阁正气——不按体制只怕走不通。忽然想起来道:“我记得陈湘说,本朝英宗皇帝继位时还不到十岁。”
顾七道:“那不一样,先皇驾崩,太子继承大统,名正言顺,朝政自有顾命大臣主持,待皇帝成人之后再交权还政——可是禅位不一样,皇上春秋正盛,不病不老?为什么禅位?那自然是要逊位给更贤明能干的有德之人——小睿是个孩子,怎么也轮不到他!”
顾峋风叹了口气,道:“让小睿继位,确实是我的私心!可要说宗室里哪一个贤明到大家都心服口服,我也真没看出来——唉,那皇上要没有儿子,驾崩了怎么办?”
顾七道:“兄终弟及,也有先例。”顾峋风道:“那就好办——从当今皇上往上推三代,他最近的弟弟就是小睿。他又没儿子——不行就再忍两年,等小睿大一点儿再说。”
(二)
皇甫骏不耐拘束,实在不想再忍两年,眼珠一转道:“其实大小无所谓,我不在京里,朝事还不是杨大学士他们管着?小睿肯听话就行。”
顾峋风点点头道:“不错,小睿年幼倒是个优点——太后和内阁要迎立新君,年长者自有主张,远不如孩子更听话——好在杨大学士和六部阁老都很正派,尽可以辅佐小睿。问题是你好端端的要禅位,你那两个舅舅肯定不答应,非搬出太后来压你不可。”
“别提他们俩”——皇甫骏提到这两位舅舅就生气,“整天就想着打着我的名弄地弄钱,他们张家比朝廷都有钱——国家有事要钱的时候他们把脖子一缩,上回闹流贼张伟卖官当死,太后护短把他藏在宫里,后来我和稀泥罚他二十万两换一条命,反而挑唆着太后逼我!又揽差事把钱几倍弄了回去——太后也不知什么心思,光向着她们张家——只怕我真不是她亲生的呢!”
顾峋风也听过这宫闱秘闻,说皇帝是先朝一个姓郑的宫女所生,被当今张太后夺为己子——连宁王起兵都打着“太后抱错孩子”的名义,皇帝听说毫不为怪!不过这件事十年前就被镇压下去,至今无从查证;但外戚弄权,近几年母子俩不亲近却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他这样胡闹太后都不管,只怕也是有些气虚!
想到这里道:“禅位是肯定不行——除非你死了,又没有太子即位,兄终弟及才能轮到小睿。”皇甫骏双掌一拍:“要不我装死一回!”——顾峋风纵是个极不拘小节的人,听到他这异想天开的想法也不由一愣!
皇甫骏道:“禅位确实不够跟他们啰噪的,我索性装作一病不起,跟杨大学士说传位给小睿,他们总没话说了吧——陈湘是神医,让他来京里帮我!嘿嘿,我倒真想看看我死了之后大家怎么吊祭我的!”
顾峋风素知他喜欢恶作剧,转念想到大师哥助璐王爷诈死脱身的事,这倒也不失为一策——当初璐王有功于国反而遭忌,为情势所逼不得不诈死,现在皇上居然自己作厌了也要诈死——真是风水轮流转,看来皇位最后传给小睿也是天意!
皇甫骏对搞怪之事从来兴致甚高,两个人便开始合计——陈湘神医之名天下皆知,要帮他装病瞒过太医院不是难事;郡马雒纬为人持重,在京经营回春堂地位超然,安排他离宫尽有机会;碧云郡主是宗室亲贵,在朝廷里也说得上话——恰好为他弟弟铺路!如意楼虽上不得台面,在民间造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