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拆掉肋骨,直到把里面的东西统统释放出来。
——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一旦放出来又会是什么后果?
陆偲忽然不敢去想,突兀地干笑几声,回道:“有,当然有,你们血族的牙齿最厉害了,寿命都至少有几百年呢。”
“……”居然用冷笑话来蒙混过关,还真狡猾啊。
其实梅凌也只是心血来潮,突发奇想地来了那么一句,而这却也让他意识到,或许确实可以考虑考虑长远的未来了吧。
于是他问:“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
陆偲怔了怔,那呆头呆脑的神情看上去分外无辜,“你很厉害,长得好看,自信满满,又才华横溢,活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你……很强大,我非常羡慕你。”
梅凌挑眉:“就这样?”
陆偲沉默着,眼帘慢慢低垂下去。
其实他不是真的那么呆,就算有时候他很迟钝,但也有时候会敏锐一下,譬如眼下他已经察觉到,这个人大概是想跟他认真地谈一次话。
这也许将是自从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内心交流。
好吧,有些话的确应该说开了吧。
他重新抬起眼,郑重其事地开口:“其实在跟你实际接触过之后,我也发现你跟我想象中不那么一样,你的脾气不是太好,有些方面任性了点,不过还好也不算难哄,就是有时候喜欢欺负人……”
什么好哄难哄,你到底在哪里搞错了什么?梅凌心想,再说你以为我什么人都会欺负吗?一般人我根本连看都不看!
“也许有很多事情是我自己太想当然了。”
陆偲接着说,语速渐渐慢下来,似乎被什么沉重的东西拖住了,“我总以为你这么强大,这么完美,你无所不能,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打倒你,但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我忘记了你也是一个普通人,你也有七情六欲,你也会有烦恼,也会受伤会痛苦,我……”
明明是在说别人,他的嘴唇却也越来越苍白,仿佛被自己说出的东西反弹了回来。
他使劲抿了抿唇,从椅子里站起来,向着病床深深鞠躬:“对不起,是我糊里糊涂犯了很多错误,我不能再糊涂下去了,请你明确告诉我,你是真的……真的喜欢我吗?”
梅凌一阵哑然,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要说陆偲这个人,平常看起来简简单单可揉可捏,一旦认真卯起劲来,却也有够毅然决然。
既然这样——
“如果我说是,你打算怎么做?”梅凌反问,紧紧盯着陆偲。
只见陆偲抬起头,表情还带着来不及散去的惊讶。
虽然在心里对答案早已经有所预料,但是亲耳听到的感受还是很不一样吧。
他直起身,脸上所有的表情就像被疾风刮走,只剩下一片茫然,答说:“我不知道。”
“……”
要不是行动不便,梅凌真的很想一脚把陆偲踹到阳台上去,让他被冷风吹一晚,看他的脑子能不能清醒点。
“不知道你还问什么?为了自我满足吗?”
听到这样的指责,陆偲立刻摆动双手:“不是不是,我……我还要好好想想。”
说是这么说,可到底该怎么想,一时之间他也毫无头绪。
在他那样问出口之前,其实什么都没仔细考虑过,就是只想问个明白,必须得到确定的答案不可。
然后呢?
自我满足?陆偲默念着这四个字,明知道自己绝无这种意思,却也免不了有点心虚。
因为,就事实来看,他这边确实有什么东西被满足了,也许是好奇心,也许不仅仅只是……
看着梅凌那阴沉得暴雨将至似的脸色,陆偲的心里也弥漫起一股潮气,随着潮气越来越重,逐渐形成云雾般的氤氲,近乎令人迷失。
忽然,他情不自禁般握起梅凌的手,墨绿色的双眼凝眸相望,看上去就像从眼底透出一种绿幽幽的光芒,他说:“对不起,之前我都不知道,是我夺走了你最宝贵的东西,而且用的还是卑鄙手段……”
梅凌莫名其妙。
他最宝贵的东西?什么玩意?
被陆偲夺走,而且用了卑鄙手段……该不会是说第一次上床那码事吧?
——等等,什么叫他最宝贵的东西?他又不是女人!
梅凌满头黑线,想骂又不知道从何骂起,只听陆偲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后来你那么多次找我,我都以为你只把我当成床上用的东西,没想到你其实投入了感情,我……是我亏欠了你。”
“……”
这小子的脑回路,到底是弯弯绕绕太多道,或者根本就是一根筋呢?
梅凌整张俊脸分不清是白是青是红还是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所以呢?你要对我负责吗?”
“呃……”
陆偲支支吾吾好半天,最后两眼一闭豁出去,“如果你认为有这必要的话,我会努力试试。”
梅凌扶住额角,彻底不知道现在应该作何感想。
无语地揉着太阳穴,手指底下的血管跳动几下,不经意想起什么:“如果你想对我负责,为什么不肯跟那个男人分手?”
陆偲一愣,第一反应就是摇头,表示自己肯定不会跟陆英捷分手。
再接下来,如果要说理由的话……总不可能说“我们爱得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吧?
“因为我跟他有过承诺,我不能食言。”陆偲很理性地回答。
梅凌眯起眼,眼波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