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胥才陈家男应该是有点晕机,来的路上他没有吃飞机餐,也没有喝水,虽然一路都没有睡觉,但魏明胥猜得出他是因为被第一次坐飞机的兴奋冲昏头脑,现在回到正常的交通工具上,陈家男立刻就受不了了。
他的手覆盖在陈家男的头发上,陈家男的头发又软又厚,剪成蓬松可爱的小蘑菇的样子,这会儿躺下了,刘海沿着中线分开,露出白净漂亮的脸。
魏明胥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第一次出国,他从初中起就在国外读,第一次孤身一人在几万英里的高空俯瞰茫茫一片的海洋和深不见底的夜色的时候,他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不仅是眩晕和头疼,还有那种令人窒息的孤独感和恐惧感。
魏明胥不知道为什么会从陈家男身上联想到许多年前的自己,他颇觉荒诞,哂笑一声,赶走了心里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任由陈家男睡了。
陈家男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应该是犯了大错,果不其然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己不仅枕在金主的大腿上睡着了,还不知死活地流了点口水,一小滩口水渍刚好染在魏明胥裤子的大腿根部位。
陈家男战战兢兢抬起头来,果然看到魏明胥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像是要把陈家男钉死在车窗上。
陈家男刚开始流口水魏明胥就感觉到了,一时间他内心风起云涌,陈家男这个人就是有一种能打破一切温情浪漫的特质,他每天挥着他的天马流星锤,做出一系列正常人想都想不到的蠢事。
比如魏明胥金贵的大腿,他不仅大喇喇躺着睡了,还用口水盖了个章。
但是看着陈家男小心翼翼带着狗腿奉承的脸,魏明胥又生气不起来,他拍拍陈家男的脑袋让他坐起来,说:“前两天刚拿的春夏新款,不能机洗,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家男自觉理亏,低着头说:“喳。”
魏明胥这次来名义上是休假,其实还是为了谈事儿,顺道休息几天而已,带着陈家男就是想休假的时候放松放松,可手头的事情还是得先办完。他们落脚在城郊的一处别墅里,前脚放下东西,魏明胥后脚就换了身衣服走了,临走前嘱咐陈家男准备晚饭。
陈家男抱着被魏明胥换下来的裤子心想,怎么我到了国外还是来做老妈子的,不仅要洗衣服还得做饭?
因为不知道魏明胥带他来的房子到底是临时落脚的地方,还是又是他们财阀世家的资产,总之陈家男是没有在这个房子里看到除了他以外的半个活人。而且别墅在城郊,走出两公里都不见得有干洗店,陈家男一不做二不休,心想我就碰碰运气手洗吧。
魏明胥这次来是为了跟当地的土地开发部门谈衡润的物业业务的进驻,这块业务其实可以由负责海外业务的叔叔家攻克,但是物业服务作为衡润主营业务房地产的一项附加业务,一直在本土做得排名前列,相比海外公司,本土集团更有优势。
这种事情其实用不到魏明胥亲自出马,只是之前集团派过来一整个工作组已经跟当地政府谈妥了,工程部都已经准备破土开工了,可那边突然杀出来一家本土公司和衡润竞争。衡润给的业务有优势,价格也喜人,可对方负责人又出尔反尔,希望跟当地公司重新竞争招标。
整个工作组叫苦不迭,这本来就是已经定下的事情,当地负责人之所以提出重新招标,不外乎就是要用暗地里的手段让衡润出局,换本土公司来。更可怕的是先前合作已然谈妥,双方对进驻细节都进行了几次讨论,虽然细节还要细化,可核心部分大抵不会再变。
当地想换公司是小事,拿着衡润工作组的工作成果才是大事,如果是在国内,这样的事情一般就直接交给法务部走法律程序了。可在海外,不说官司多么难打,一个刚进驻的企业新业务想撼动当地政府部门,这投入着实太大太浪费j-i,ng力。
公司不欲得罪他们,最好的办法还是挽回这单生意。工作组层层上报到laura那里,这才引得魏明胥借休假的机会亲自出山。
魏明胥跟当地的负责人绕了一下午,这才发现工作组所言不虚,外国人耍起赖皮要比中国人更夸张。舟车劳顿,魏明胥不想再跟他绕,便想打感情牌,邀请对方去家里吃饭。
对方的负责人叫罗杰斯,是个中国通,一边应下魏明胥的邀请一边半严肃半认真地说:“魏总是想酒桌上边好谈事吗?我懂你们中国的酒桌文化。”
魏明胥心里已经骂起人来,嘴上还要客套:“罗杰斯先生别误会,自家吃饭,不喝酒,也不谈事。”
回到城郊的别墅,饭已经做好了,正摆在餐桌上,陈家男却不见人影。魏明胥只好请罗杰斯坐了,然后绕着别墅找人。
陈家男正在洗衣房里热火朝天的洗衣服。他原本计划得很完美,先把衣服扔到水里泡着,然后去做菜,做好菜了衣服也泡得差不多干净了,还不用手洗。
结果第一步他就夭折了。毕竟谁又能预料到洗手间的水龙头里会喷出热水呢?
陈家男看着被烫皱的裤子皱着眉想,我应该想到的,毕竟魏明胥这么有钱,家里这么智能。
魏明胥看着整个犹如被水淹过的洗衣房,内心再度泛起一阵想骂人的冲动,但是碍于罗杰斯还在,他只好沉着脸问:“你在干什么?”
陈家男自知理亏,老老实实答:“洗衣服。”
魏明胥一口气抽到嗓子眼里,他深吸一口气,说:“我是不是告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