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粗的壮汉,个个捏着拳头瞪着他看。
潭子实忙跳上马背,扬鞭催马。
七曜马护主心切,一面驮着潭子实撒开蹄子往前跑,一面朝后头蹬蹄子,沿路踹倒了两个。
剩下几个壮汉提刀追了上来,个个急红了眼。
潭子实看着几把明晃晃的大刀,顿时吓得胆寒。
被踹倒的两个壮汉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追赶上前头三个提刀的壮汉,一阵风似的追了过来。
潭子实忙夹马肚子,催着七曜急奔。
奈何壮汉手中的刀更快,寒气森森的刀刃披头盖脸的劈了过来。
潭子实吓得魂飞魄散,忙往马背上趴下,却听身后“啊呀呀”“哎呦”一阵怪叫,回头一看,前头几个壮汉东倒西歪地摔倒在地上,脚上身上沾着黑乎乎的马粪。
后头几个壮汉刹不住脚,叠罗汉的摔倒在这几个人身上。
七曜马停下来回头看了看,甩了甩尾巴,扭头朝潭子实打了个响鼻,得意地又撂了撂蹄子。
几个踩着马粪的壮汉忙捂着鼻子朝地上作呕。
潭子实也忙捏住鼻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屁,股下的马。
入夜,潭府上下能走路的都给打发出去找潭子实去了。
眼看这第二日又要过去了,潭府的药铺子也关了,伙计都被温中叫出去找人了。
全府上下鸡叫狗吠,尤其是那几只老母鸡,这几日都惊动的不敢往鸡窝里下蛋了,只憋得肚子疼。
天擦黑,潭府上下灯火通明。
潭老爷撑着一副枯瘦的的身架子,一边咳嗽着一边往窗外张望,嘴角不自觉地沁出滴血。
后院里几只老母鸡天黑了也不睡觉,私下里找清净地方好下蛋。
酒窖里,一群鸡就在潭溪脚边下起了蛋,因为憋了一两天了,下蛋轻松了不少。
不下一炷香功夫,潭溪脚边已经堆了七八个鸡蛋,一群母鸡扑棱着翅膀叫窝,咯咯嗒嗒地叫了半晌,愣是把潭溪给叫醒了。
外头天已黑透,正是百鬼出行的好时候。
潭溪打着哈欠往前院儿去,走到游廊上见丫鬟婆子来来往往,个个脸色惊慌。
迎面走来两个丫鬟,交头接耳的说着,“少爷回来了吗?”
另一个摇了摇头。
“这么些天还不回来,恐怕……”
打着灯笼的丫鬟忙止住她的话,“嘘……别乱说。”
潭溪快步走到前头,见温中正领着个郎中往潭老爷房中去,窗子里人影绰约,下人进进出出。
潭溪走到府门口,往长街上张望,灯火零零星星。
天上无星无月,地上阴惨惨一片。
潭溪心里“咯噔”一下,这小白脸儿离了他爹就是废物一个,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人现在还囫囵否?
潭溪出了潭府,在黑黢黢的路上东撞西撞,好不容易看见前头一个窗子里透着昏黄的烛光,赶忙跑了过去。
正跑着,头顶上忽然一声大叫,“你给我滚!”
一个男人“哎呦”一声惨叫,从斜斜的屋檐上滚了下来,“啪嗒”一声脸着地,正摔在潭溪脚边。
“今儿要是滚了,你我就恩断义绝!往后……”楼上的女人抽抽搭搭开始哭了起来,“往后你就休想再踏入我的房门半步!”
“这这……你……”地上的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又从地上拾起两件衣裳,上半身还是光着的。
“哼!”小窗户被狠狠的甩上了。
“你!无理取闹!”那个男人气急败坏的指着窗户骂着。
楼上的女人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声惊动了四邻,有人开窗户骂道:“哪个混球大半夜的不睡觉,爷们还要跟老婆亲热,要闹白天再闹!”
楼上的女人哗啦一声打开窗户,又朝楼下泼了盆洗脚水,这才止住哭声,朝不远处的窗户骂道:“死不要脸的!老娘乐意,你管的着吗?”
地上的男人被淋了个落汤鸡,呆若木鸡地看着楼上的窗户啪地一声又阖上了,半晌才悠悠叹道:“唉……真乃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罢,这么光着膀子走了。
潭溪忍不住乐了,犹记得上次也是在这个地方,也是这两个人闹别扭,反倒叫他撞见两次。
潭溪想起潭家的小少爷,笑道:“非也非也,男子亦难养也。”,此话用在那个满脑子面糊的潭小少爷身上再不为过。
这边刚静下来,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模糊的马蹄声,声音深深浅浅,缓缓朝着潭溪走近。
待走近了才瞧清楚,七曜马正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背上驮着的人正歪歪扭扭地躺在马背上,不知是死是活。
潭溪心下一凛,忙迎了上去。
七曜马却能看见潭溪的鬼影,朝潭溪叫了一声。
潭子实这一路赶回来,滴水未进,此时正饿的发昏,躺在马背上睡了过去。七曜老马识途,这才驮着潭子实走了回来。
潭溪见潭子实完好,便催着七曜马道:“快回去吧,他爹还等着他。”
七曜马别扭地扭了扭脖子,打了个响鼻又抬脚往前走。
到了一处岔路口,七曜马停住了,回头朝潭溪看了看。
潭溪苦着脸道:“莫要问我,我也记不得路。”
七曜黑亮亮的眼睛鄙夷地撇了他一眼,停了片刻,左右仔细辨认一番,方才小心翼翼地往左手边拐去。
一人一马一鬼回到府上时,府里头却静的出奇。
厅堂上烛灯如昼,丫鬟小厮齐齐站在庭院里垂着头,似是早在这里等候着潭子实了。
江涵听到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