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明分,相府一行遵旨进宫。阮云乐见阮云欢随着秦氏走了恩泽门,自个儿却仍要走金华门绕个大圈子去承恩殿,心中便有几分不乐。待到进宫,见诺大的承恩殿中,也只有有品级的夫人、小姐有单独的坐席,自己却和一众无品级的小姐团坐在最末的大桌椅上,进宫饮宴的欢喜便顿时冲淡了几分。
大殿上,依例仍是跪叩帝后嫔妃,其后饮宴,观赏歌舞,直到酒酣耳热,才随着帝后入御园赏灯。
御花园太液池畔,千树万树,花灯高悬,映着漫天洒落的雪花,越发煊染出节日的气氛。阮云欢怕冷,双手拢着身上的大氅,遥遥立在廊子里,但见众公子、小姐说说笑笑的在灯下穿梭,一时倒觉出少有的宁静。
淳于坚在人群中钻进钻出,好不容易瞧见她,便向她奔来,一下子跳在她面前,大喊,“嗨!”
阮云欢被他吓了一跳,连退两步,皱眉笑道,“六殿下,如今长了一岁,怎么你还像个猴子?”
“大过节的,怎么也没句好话?”淳于坚不满,转头向廊子尽头的彩棚瞧了一眼,又来了兴致,说道,“今儿夜里的灯谜父皇备了重赏,我们早些去抢个好位置!”
阮云欢笑了笑,点头道,“好!”转身随着他沿廊子走去,一边漫不经心的闲聊。
有意无意提及济宁那起案子,淳于坚缩了缩脖子,吐舌道,“那樊侍郎平日见他不声不响的,哪知道手段如此强硬,旁的不说,那吏部侍郎风涛声是二哥的人,二哥出面说情,竟被他挡了回来,还说,若是二哥觉得他偏私,不防御前说话,把二哥气的,几天都没有好脸!”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端王要保的,怕不止是一个风侍郎吧?”李家、黄家,均是秦家的姻亲,淳于顺怕是受建安侯府所托。
淳于坚耸肩道,“可不是?济宁是黄家的根本,如今又牵扯上李家,这样查下去,建安侯府岂能脱了干系?二哥瞧着江夏王世子妃的面上,也得说句话儿!”
怕也是因为他要借重建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