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什么湿哒哒很粗糙的东西舔了几下,秦思白皱了皱眉嘟囔了几句,直到冷嗖嗖的风灌进怀里,才幡然惊醒。
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秦思白翻身跳起来往车站狂奔,好在并没迟到,他气喘吁吁地赶到车站时,也才不过午夜。
火车早就不发了,来接应的人是开的小汽车,几人的打扮像是商人样子,手提的箱子里放着枪,为了以防万一。
而直到坐上车,秦思白还是有些恍惚,他睡着的时候,怀里是真的抱了什么东西,还是只是一个梦呢?
恍惚间被人拍了两下,秦思白一惊:“怎么了?”
何柔看着秦思白的反应忍俊不禁,小声说道:“没事,你的衣服上有几根毛,我帮你拍掉。”说着伸手拿给秦思白看。
何杰斜了一眼何柔手心的东西,挑了挑眉,狼毛,还是狗毛?
☆、第 61 章
若是越过那段不堪的回忆,济南的天空少见的湛蓝,决计使人心旷神怡。
冬日天短,才不过晌午,日头已经西斜了。
秦思白抱着白猫,如同一尊精致美丽的玉石雕塑,一动不动地窝在狐皮毯里,不知渴也不知饿。
屋子里的时光仿佛静止。
一袭白衫,瘦削精致的少年,眯着眼睛的白猫,还有静静撒下的金色的阳光,这一幕如同一副绝美的油画,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然这美却起于罪恶。
有一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也许就是秦思白现在这幅模样。
而黎暮赶去救治的陈骁,还生死未卜。
……
即便战火纷飞,来求医的多是情况复杂危急的伤员,但这么狼狈的一行人,黎暮还是头一回瞅见。
一行六个人,床上躺着一个,看来伤口已经处理过,但还在不省人事。余下的五个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有的还在往外淌血,有的已经结了血痂,挂在伤口,狰狞恐怖。几人脸色灰败,看起来已经十分疲惫,但眼神中无法掩饰的焦虑促使他们连坐都坐不下,齐刷刷地站在病床前,一见到黎暮进屋,又齐刷刷地转过头,眼神凶恶得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
于小满粗鲁地把黎暮两大步拽到病床前:“快!”
黎暮皱着眉头,伸手掸了掸被于小满碰过的衣服,他急匆匆地赶过来,竟然被这群莽夫如此对待,这让他十分不满,连语气也带了深深的鄙夷:“都让开!你们围在这里我怎么看病?!护士!带病人去手术室,马上准备手术!”
冷着脸换上手术服,黎暮责问着护士:“明知需要手术,为什么不赶在我来之前把相关事宜备好?”
护士端着手里的铁盘,小跑着跟上黎暮的步伐,十分委屈地说:“我们是要带病人准备一下的,但那些人听说我们不是医生,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碰病人。”
一群无知的莽汉!黎暮在心里唾弃道,站定在手术台边,定了定神,凝神开始手术。
不管为人如何,在专业领域里,黎暮还是有专业素养,起码对病人负责,他做的还是很好。
黎暮了解了情况后,眉头紧锁,情况可以说是很不乐观。一方面弹片嵌在腹腔里,刺穿了胃壁,不能拔出弹片再行缝合,否则胃酸势必会流出从而腐蚀内脏,只能边拔边缝合,这无疑会造成巨大的痛苦,虽然他们有麻醉剂,但每个人体质不同,很况且多军人都接受过抗药剂训练,且不说这麻醉剂对病人起不起作用,即便是起了作用,当疼痛超过人体负荷时药剂也很有可能失灵。
另一方面,病人严重失血,必须马上了解病人血型,找到供体。
黎暮迅速对伤情做出判断,给手下的助理们分派好工作,两人一组,一组采集病人血样去找血液供体,另一组跟着黎暮马上给病人进行手术,两管齐下,争的不是时间,是命!
……
过了晌午,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血染的夕阳,仿佛看得到人间疾苦,在天空映的无比凄凉。
上海陈府,一纸电报将全家人的心拉入低谷。
陈骁受伤,生死不明。
陈夫人呆坐在沙发上,已经坐了将近一个小时。
陈韬坐在母亲身边,疲惫地揉着鼻梁,他已经快一个月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生意越来越难做,他不得不把资产及生意主场一点点移至海外,这是个大工程,稍有差池,损失将是致命的。
陈鸿儒坐在陈夫人另一边,难得地拉过老妻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小儿子离家不过两年,妻子迅速衰老,尤其是得知那孩子的死讯后,终日心不在焉,他们都知道,她在自责,她觉得这一切是她一手造成。
陈鸿儒深知自家妻子强势的性格,看着如今这个鬓角有了银丝的女人,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没人敢告诉陈老夫人她的小孙儿去了哪里。半年前,老人生了场重病,明明只是风寒,病症却重的吓人,好了之后便一直卧床,一度吃不进东西,那段日子陈夫人常偷偷垂泪,家里人也都以为,老夫人命不久矣,谁知竟慢慢好起来,也逐渐吃的下东西,但人却是越来越糊涂了,常常连人都认错。
昔日繁荣的陈家,几乎走进了最低谷,而他们能否走出来,还是未知。
陈夫人挣脱丈夫的手,起身坐到了一直沉默无言的于妈身边,于妈闲不住,手里绣着护身的香囊,看着陈夫人坐过来,放下了手里的活计。
疲累地靠在于妈柔弱的肩膀上,陈夫人握住了于妈有些粗糙的手:“靖瑶,小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