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犹豫了三秒才理解她的意思,那脸色,跟吞了三斤翔一样精彩。
既不直言冒犯长辈又做了有力的回击,莫十八彻底地被自己的高智商征服了。
“不用谢我无意中道出了真相,”她自觉性地忽略掉了老孟的复杂的表情,哥俩好般地拍拍他的肩,全然没有心思观看墨家巨子继承战,此番的任务是泡张良,她记得很清楚。
天明已在盗跖和大铁锤的挟持下进了山洞,其不断在半空中闹腾的两条小短腿至始至终都在诉说着,他是被自愿的。
如果客观条件允许的话,莫十八真想跳起来大喊一声“放下那个男孩,让我先来!”
先是墨家巨子的六魂恐咒,再是小孩的继承之位,毫无疑问地燃起了她尘封十几年的八卦之魂,说心里话,她真的好想进山洞里看看,哪怕一眼也好,大司命伏击墨家巨子是自己瞟了一眼,长得真心挺靠谱的,同样是老大,与东皇太一完全不一样,瞅瞅人家那棱角分明的脸庞,瞅瞅人家那性感帅气的小胡子。
此生若得这么一位上司,夫复何求?
她现在有必要要考虑一下是否策反的问题了。
有时候,做卧底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作者有话要说:
☆、从此取名无能
墨家的山路是九曲十八弯的,刚才由秦兵带领才能找到这里,现下自己孤身一人,找个借口出去寻茅厕打算逃之夭夭却迷了路,谁能来感受一下她内心的复杂?
出来上茅房已经有了一炷香的时间,莫十八不得不考虑返回去舒舒服服地当个间谍。
她刚一转身,就与后面的人装了个正着。
“大——张良先生!”
莫十八的脸色骤然变得刷白,手心出汗,生怕下一秒眼前的人就能生吞活剥了她:“您,您怎么不跟逍遥子前辈待在一起!”
相比之下张良则显得淡定多了,只一味笑而不语,真不愧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
烈日当头,山间吹出一阵谷风,带着热浪,再唯美的景色在莫十八眼中都变得扭曲,并且,莫十八感受到的不是闷热,而是毛骨悚然,她在心里早已把这些杀千刀的墨家弟子问候了无数遍,多修个厕所能把你们怎么着啊混蛋!
山间长廊中只有乔装后的莫十八和张良,可谓升天无路入地无门。
“子房只想出来走走罢了,”后者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方才姑娘一直看着子房,是否有什么话想对子房说?”
得知自己还没被认出来,做贼心虚的人已经安心多了。“不,我只是见张良先生长得太帅了忍不住遐想了一会儿,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话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保证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先生的大恩大德的。”
说完还做了个虔诚许愿状,大有“你不原谅我我就跳崖自尽”的架势。
张良先是愣了一会儿,后来才说道:“姑娘跟我认识的一个人还真有几分相似。”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个真理,向来嘴贱惯了的莫十八忍不住抽自己两嘴巴子。
“不过,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应该是位妇人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变得无奈,“世道无常,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只能是妄想罢了。”
莫十八从未见张良的情绪有这么低落过,小的时候还能痛痛快快哭出来,如今身负重任只能将万事埋藏于心底,在某些场合连笑都是勉强,所以说人活着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天下事天下人承担,但无疑张良承担得已经太多了。
她打算为张良打打气,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墨家弟子也好:“她,对于张良先生来说很重要?”
不假思索的,他点头了。
“张良先生名动天下,想来看重的人也一定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先生不会忘记她,她亦不会忘记先生,即使相距千里,只要初心不改,再远的距离都不值一提,更何况,先生还未与她重逢,又怎会知道她的境遇?”
“我长辈曾经说过,不要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既然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就没必要为了离愁而改变,先生肯定一直坚信着她没有忘记您不是么?”
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说出这些话,怀里的布帛证明了这十几年来的思念牵挂。
见张良沉默地盯着自己,莫十八的头一点一点低下去,脑中一片浆糊,她严重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在阴阳家时被驴踢过了,话说得越多暴露得越多,自相矛盾却又极想去做……她这辈子果然是被自己蠢死的。
“……谢谢。”
不是吕姽亲口说出就只能达到这种效果,她早就应该明白的。
“当一件事情变成天下之大势之时,凡天下人都无法置身事外,不管他是否愿意。我曾多少次想说服自己去找她,可局势动荡,道路以目,我无法逍遥到放下一切,放下肩上的责任,只希望她能体谅我,和姑娘说的一样,初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