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景色是要比里面的那些花花肠子好看得多,红花绿树,盎然生机。
“李斯这次纯属来找茬,是几个意思?”待两人走到回廊上,莫十八确定四周无人才问道,她不认为东皇太一会这么无聊,在建造蜃楼的关键时期特地派两大护法之一来给儒家好看,其实主角只是公孙玲珑和帮腔的李斯,阴阳家不过是撑场面用的粉饰而已。
“大人,您觉得儒家的宏盛还能持续多久?”星魂反问。
莫十八俯视着一池的锦鲤,心不在焉地回答:“自从始皇帝实行郡县制,这帮儒生就没消停过,你猜猜它还能持续多久。”
焚书坑儒,是迟早的事。
“这并非您的本意,您的本意从不在小圣贤庄,而是在师娘身上。”
……她讨厌喜欢说实话的人。
这是她最关心的事,同时也是最令她烦恼的事,始皇帝把魔爪伸向儒家之后,伏念怎么办,张良怎么办,墨家失去了盟友,到那时又该怎么办,一连串的问题,一连串的问号,绕得莫十八头疼。
星魂走到她旁边,把她枕在手臂上的脑袋抬起来:“与其蔫头耷脑的不如顾好眼下的事,身份曝光之后师娘会怎么对您您心里应该有数。”
“……谢谢你提醒我。”
“不客气。”
再见了,这个不单纯的世界。
百无聊赖之中,星魂给她讲述了辩合之术的内涵,较量学识,当双方意见相左,谁也无法说服谁时,就会在大家面前,通过出题辩论的方式,来一较高下。
“别说了……”闻言,莫十八死死抓住星魂的衣服,“我承认我是文盲还不行么……”
鬼贵有自知之明。
所有的儒家弟子都集中在了门口,这时,一个秦兵走过,手中牵着一匹漂亮的白马,路过莫十八和星魂的所在之处时恭敬地行礼,莫十八摆摆手,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那匹马——是优良品种,鉴定完毕。
秦兵走后,星魂将他平常的坏笑摆上了台面:“白马非马,这可是公孙名家的杀手锏,当年公孙龙……”
“你够了星魂!”莫十八泪流满面,一条腿蹭上木栏,小半个身子悬于半空,“再鄙视本奶妈的智商本奶妈就从这儿跳下去!”
星魂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把阴阳家头号奶妈从生死边缘挽救回来,好说歹说才拉下她的腿。
“你你你你刚才犹豫了是吧!为娘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些年,在你眼中的位置竟然不如一匹马!孩子大了不听话了翅膀硬了爱上【哗——】兽了!为娘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啊!东皇阁下,莫十八下辈子还做阴阳家的御用奶妈!”
“大人,师娘和公孙先生正展开辩合之术,去不去看?”
不假思索地,莫十八旋身到走廊正中央,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
星魂说得不错,张良此时正襟危坐于公孙玲珑对面,在儒家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依旧坦然自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公孙玲珑正好说道:“原来是儒家的三当家,子房先生,可真是俊俏得一表人才啊~”
……我日。
尼玛那是她莫十八的男人你个波霸快放开他冲她来!
张良摇头,对这无异于非礼的话竟然以礼相待:“哪里哪里,子房在儒家之中算是资质愚笨的弟子了。”
“你我今番比试辩合之术,要拿出真本事来哦~千万不要见人家是一个美貌弱女子,就怜香惜玉~”
星魂没有想过他在承认莫十八是他的师父之后,做的最有勇气的事情就是把狂躁中的莫十八从人群中拖出来,拖这个字是非常形象的,没有半点夸张的意思。
更悲催的是,莫十八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大声囔囔,更不能结个印让里面那个扎实的女子去见公孙龙,否则,她会被东皇太一削得连皮都不剩。
好在儒家众弟子吵吵嚷嚷的掩盖住了他们的躁动,没有人看过来。
“星魂,你还当我是你师父不?”
“……”
“听师父的话,你只需要结个稍微简单点的印,对准公孙玲珑的脑门,然后轻轻放手,就算了了师父的一桩心事!”
“大人,公孙玲珑的殓葬费会更贵,你信不信?”
“多少钱本奶妈掏了!”
“当我没说……”
面对这一场景,莫十八总算体会到了张良七岁时想起海棠红伏念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