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梁悦说好下午陪他出去一趟。
回到院办,梁悦正吃饭,见他满头汗跑进来,招呼:“正好,一起吃。”
佟西言说:“我先喝杯水。”
梁悦问:“这回都妥了?”
“嗯。”
“呵,成向东倒还有点本事。”
“谢谢你让孙副把这笔钱直接给了老太太。”
“本来就是医院的人道补偿。快吃吧。”
佟西言接了筷子,坐办公桌边角旁一起吃小灶。梁家的保姆手艺很不错,难怪伺候得了太子。
“下午去哪儿?”
“弥陀寺。”
佟西言含着一口饭:“唔?”
梁悦说:“去求个签。”
“求签?”
梁悦挑了一下眉,埋头扒饭,没再说话。
车子弯进深山老林里,路面坡度越来越陡,最后在一块稍宽敞的转角梁悦示意下车走,也让佟西言趁机调车头。
幸亏是阴天,山间野风吹来,浓浓的仲夏芳草香扑面。山路宽约两三米,路面平整,两边杂草除的干净,倒像是常有人走动的。两个人没有带什么箱包,上山路上倒走得还轻便。老远听见蝉鸣声中夹杂的隐约风吹铜铃声,已经看得到青瓦房顶。
佟西言问:“怎么知道这里的?”比这出名的寺庙多了去。
梁悦说:“每年暑假我爸都会带我来避暑住一段时间,住持师父是个奇人。”
佟西言正琢磨这奇人怎么个奇法,转眼就到了人家门前了。三格石阶,两扇大红木门,匾额陈旧,上书弥陀寺三字,看上去与一般寺庙并无两样。
很安静,似乎没有人。
梁悦自是十分熟悉地形的,领着佟西言走边上回廊,在偏殿里找到一个翻经书的老师父,才合掌恭敬弯腰:“明净师父。”
“梁施主为何而来?”明净没有抬头。
屏风后面出来一个小和尚,端了清茶两杯,像是恭候已久。
“家父卧病在床,特来求个平安签。”梁悦仿佛改了性子,教养好得像是出自书香门第。
明净很久都没有回答。屋内没有电扇,片刻便汗流浃背,梁悦不急,佟西言自然是坐在一边不敢造次。
足足等了差不多个把钟头,明净才合拢经书起身,拿过桌面上的蒲扇往外走。
梁悦与佟西言连忙跟上。沿着回廊一直到大殿,从侧门入,明净递上来一束香,梁悦接了,找个遮风的角落点着,插到殿外大香炉里,然后返回来恭敬跪在蒲团,双手合掌默念:菩萨,如果你听的见,请体察我为人子一片苦心,只要他能醒过来,从前的一切我都愿意按他的意愿去尝试,尽量不再忤逆他,叫他爸爸,我保证。请赐我一根上上签,保佑他醒过来。
念完了,难过极了,顿了一会儿,确定眼泪不会掉下来,才敢俯身三拜。
明净递了签筒过去。梁悦摇了半天,见有冒尖的,连忙又摇下去,犹犹豫豫,到底还是掉了一根下来。
赶紧抓起来看,第九十五签,曹丕称帝,中吉。佟西言把梁悦拉起来,把签交给明净,忐忑等他解签。
第34章
明净把签簿翻到页,推到两人面前,四句话:志气功业在朝朝,今将酒色不胜饶,若见金鸡报君语,钱财福禄与君招。
梁悦似懂非懂,说:“请师父明示。”
明净说:“从签上看,令尊的病,近日难愈,非但难愈,恐有加剧之势。”
梁悦脸一白,说:“但是,这是中吉,有个吉字啊!”
明净颔首,说:“吉是吉家业财运,并非疾病。”
梁悦呆呆说不出来话。佟西言连忙恳求:“请您给个破解法,医院里千把号人可都盼着梁院长醒呢!”
明净似是叹息,说:“凡是俱要顺其自然,守常乃大吉。”
说完了,抬起眼皮看他,眼神让佟西言不安起来。
“施主,你有难将近。”
佟西言啊的一声,说:“师父,我这一难刚化解,前面还有什么难?”
明净说:“流年不利,命犯小人,年内难得太平。”
佟西言看看失魂落魄的梁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请师父指点!”
明净似乎不愿多说,只言:“自有贵人相助。”
临走时,梁悦让佟西言把带来的一刀纸包放功德箱上,明净送到门口,宽慰他:“签上虽求不得疾病安康,倒也显示家宅平安,令尊与佛有缘,又是吉人福相,无须多扰,定能化险为夷。”
梁悦点了个头。
山边乌云滚滚,风起落叶飞,似有雷雨来。下山的路有些滑,佟西言想着和尚的话,心不在焉,差点滑跤。梁悦倒是走得稳,而且越走越快,几步跑回车内,乒的一下摔上了车门。
佟西言跟着进去, 看他沉默不语,与来时面色很大不同,恐怕他失了信心,便说:“这种东西就是迷信的,别当真了。”
梁悦不说话。佟西言摇头,开车离开。
车子弯进市区,佟西言收到一条短消息,是田蓉发过来的,问有没有空,一起吃顿饭。他接口夜班回绝了,不确定是否有爱人的能力,还是不要随便给人假信号。
送梁悦到医院以后,刑墨雷的车正好驶出医院,两辆车交错而过,刑墨雷叼着烟扭头看他,他的车里还是一样坐着柳青。那一瞬间佟西言有一种骂人的冲动,他很想去撞刑墨雷的车,问他,你得瑟什么劲?!
但他最终没有这么做,靠路边停了很久,自嘲地笑了笑,掏电话准备打给刑少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