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项目,他甚至搬到了村委会的宿舍去住,惹得高霁几天不见他,一见他就要吹胡子瞪眼:“结婚前闲得跟爷似的,怎么一跟我结婚就忙成了孙子啊?家离那破村委会才多远啊?你骑个车去能费多大劲?我看你不是吃饱了撑的就是外头有了人了!哎,你别跟我瞪眼!你们男人那点破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就算这会儿没寻着对象,迟早也会有的!我告诉你蒋听达,你今天能这么好吃好喝地过日子都是沾我的光——沾我们高家的光!你有什么歪心思趁早给我收起来,要么就最好别让我知道——等到我知道的那天,你肯定没好果子吃!”
蒋听达尽量不去理会她,实在被骂的太难听就直接提起公文包走人。要说起来,每逢这种时候蒋听达除了脸色有点儿不太好之外,既不摔门儿也不回呛,这种耐性在大老爷们儿里算是少见的了。
而高霁仗着自己的爹是乡长,从小也是被娇惯坏了,只把蒋听达的忍让当成吃软饭不占理的表现,出口的话一次比一次不中听,惹得对方回家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
这么下去高霁肯定不干。这不,某天下午蒋听达正跟于伏挤着空吃饭,恰巧就被老丈人逮个正着,抓去训了话。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怪蒋听达太不懂事,忙事业固然是好,可再忙也不能把媳妇儿一个人丢在家里独守空房——长此以往,他老人家到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外孙啊?太不像话了。
蒋听达附和着点了点头,立下保证,每星期至少回家四次,尽快让高霁怀上孩子——这是当务之急,只要这个任务完成了,以后慢慢放松一些也是可以的。
跟于伏复述这些话时,后者也不禁哑然失笑:“感情这是把你当种马养呐?”
蒋听达摸出一根烟点上——这是这段日子跟于伏一起忙活时染上的坏毛病,没事儿的时候总受不了嘴巴闲着——同样笑着摇了摇头:“归根结底还要怪我。做人呐,还是不能太贪心。”
于伏也抽出一根,对着蒋听达的烟屁股点着:“这话倒不假。”
蒋听达缓缓呼出一口烟气,像很久之前询问于伏究竟是什么打扰得他不能专心学习一样,提了个对方一时也难下断论的问题:“你这话是同意‘人要脚踏实地’,还是觉得我确实太贪心了啊?”
于伏深深吸了一口烟,眯缝着眼睛没有说话。
蒋听达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当初他不想让于伏离开的愿望那么强烈,导致他逐渐将这种渴望转移到了金钱上——有了钱,就有了挽留那些珍贵东西的本钱,对于这点他一度坚信不疑。
而后来,他有了钱。再后来,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于伏也回来了。
他本该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幸福,但走到今天,细看却又好像两手空空。
自那次被蒋全撞见,他再也没跟于伏有过什么越矩行为。可人就在眼前,每次不论于伏说话还是看书,抑或只是扯起嘴角笑一笑,蒋听达都觉得像有只猫儿在心里乱挠,叫他没法集中精神。
肌肤之亲,他不是不敢。只是他从于伏的眼神儿里猜不出对方的想法,他怕现下自己只是一厢情愿。
其实高霁说的没错,他蒋听达的钱都是凭着高家得来的,从根本上看无论如何也不稳当,指不定什么时候自个儿就又成了一分钱也没有的穷光蛋。
而原本有十成十把握的于伏如今也叫他看不透了。
隐约中,他好像已经注定会同时丧失这两种东西。他最要紧的,最看重的东西。
☆、8
【8】
高霁怀孕的消息传出时,果林建设也已经风风火火地搞起来了。
蒋听达记着向老丈人做的保证,虽然不一定在家过夜,但总会记着回去看看高霁,叫她安心养胎。
某天与人闲聊,他听人说起之前差点被分配去的小县城,据说因为受国家扶持,现下经济发展迅速,能顶他们村十个还多。蒋听达一听便有些动心,要是能开一条从这里到南方的运输路线,肯定能解决一大批果林的销路问题。
跟于伏一合计,俩人当即便决定亲自去走一趟,看看那边的市场如何。只是果林这边还有一大堆的事,走不开,所以只能去一个留一个,分头行动。
“我去吧,你留下也好照应嫂子。她现在离不开你。”于伏主动提出南下,蒋听达也知道这是最合理的安排,当晚便帮忙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大早把人从村委会一路送到县城,买好车票和路上的干粮,最后亲自把人送到大巴车上才放心。
“你回吧,今儿还有不少活儿等着你呐。”蒋听达硬要帮他把行李都放好,于伏拿他没办法,只能随着他,但嘴上却不识闲儿地赶人回去。
“不急。”说着蒋听达竟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抬眼一看,许是来的太早,车里就他们俩,显得空荡荡的。“去了那边儿别怕花钱,吃喝都别忌着,没钱了就给我打电话。”
“你比我妈还唠叨。”于伏撇了撇嘴,一副嫌弃的样子,紧接着却又犯着跟蒋听达同样的毛病嘱咐道:“你也是,跟嫂子好好相处。这边儿要操心的事儿太多,别太累着自己。”
“哟,心疼我呀?”久违地开起了玩笑,蒋听达竟笑出一脸倦意。
“鬼才心疼你。我是怕我这项目砸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