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仲良还来不及算损失,另一宗事体才叫他焦头烂额:政府正在调查一批国有老厂在改制中的国有资产流失问题,化工厂和仪表厂正是其重点调查对象。
天知道,化工厂和仪表厂早就不景气了,若非他看中两个厂的土地资产,并要借壳弄经开区的土地,给予大笔注资,哪有如今的表面风光?政府放着大把被贱卖的企业不查,查这两个厂子干什么!
更要命的是,他经不起查。
调查小组进厂的时候,他还心存侥幸。他觉得,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若有,就是钱花少了。
直到他看到齐放。
齐放!
齐放迈入会议室时,轻轻瞥了他一眼,吴仲良的心如坠冰窖。
他知道自己的那些手段能对什么人起作用,也知道那些手段在什么人面前根本就不够看。那次案子后,他只敢背地里打探钟宸,齐放面前一丝儿异动也不敢有。哪知齐放还是盯上他了!
齐放在省建设厅,土地的事情哪里瞒得过他!自己拍下的那些土地,当然大大超过了所谓生产所需。
不对,既然瞒不过,当初他怎么可能拿到土地……吴仲良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钟宸和齐放联手做的局!
吴家已经大乱。从不插手哥哥事业的吴嫣完全不敢相信,哥哥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他不知道经开区有那么多眼睛盯着?他不知道齐一帆主持国有企业改制大局后使了多少雷霆手段?他不知道刑法新设立的侵吞国有资产罪?哪样都是在枪口上啊!更何况,他是鲁汉阵营的人,却去经开区的地盘捋齐一帆的虎须,这不是送死吗!
姐姐在鲁汉跟前吹多少枕头风都不管用啊这!
两个月后,调查结果最终形成,吴氏地产集团通过控股的凯旋实业公司,采用虚假资料以不到22的资金拥有了两家工厂56的股权,原有的国有企业几经股权转换和更名,变成了私人控股,还享受了经开区诸多产业政策、税费优惠和金融贷款的巨额资金支持……妥妥的侵吞国有资产啊。
眼看吴仲良难逃法网,钟宸呵呵一声,再也不理会。
春节转瞬将至。钟宸、颜缘、王小川一起团完年,同回江城。
王小川这段时间一直郁郁,钟宸做的拿手菜都没让他胃口好起来。钟宸这次学了个乖,在酒柜里找了瓶度数最低的绍兴花雕。哪知这人三杯两盏下了肚,虽然离醉酒还差十万八千里,但过年的兴致是一点没提起来。
半夜,这家伙又摸到钟宸旁边,拍他的背:“钟宸,我还是想去找曾玉兰。”
这货半夜吓人已经熟门熟路了。钟宸翻身按开了床头灯:“怎么想通的?这个决心可不好下。”
“哦,我去夜总会找了两次小姐。”
钟宸差点没拍案,不,拍床而起。好在,对兄弟的信任让他及时收敛了自己的巴掌,放过了乳胶床垫。深呼吸两次,发现自己还有口气,嗯,没被气背过去。
“唔,就是上次,你跟我说,真心喜欢一个人,自然会心疼、珍视、舍不得随便欺负。你还说我是臭流氓。我就想,你那么喜欢颜缘都能做到止乎于礼,我怎么老想对曾玉兰耍流氓呢?搞不好我就是素太久了。呃,我就去夜总会找了个当红的小姐试试,结果不行。我不服啊,觉得可能潜意识认为当红的小姐脏,又让他们给我安排个雏儿,唉,还是不行!”
钟宸没忍住,腾地掀开被子站起来----完了完了!!他最好的兄弟,这辈子可不只是精子不行,连做男人都不行了,妈哎怎么得了!!
王小川倒是一派镇定:“后来想了想曾玉兰,又行了。我就走了。没法,就是想她,只想要她一个,所以,还是追吧。”
钟宸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吓死老子了!还以为你当真有毛病!”
王小川又还给他一个白眼:“老子这样的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有毛病!!老子这叫情种!情种,你懂不懂?”
钟宸想了想,还是出言相询:“那你想过没?如果不生孩子,这辈子心里能过得去?家里又怎么交代?”
王小川满不在乎的样子:“怎么没想?我天天想,想了好久。哎!管他呢,没孩子就没孩子,总比连老婆都没有的强。我家里你是知道的,怎么也讨不了他们欢喜,倒不如讨自己欢喜。再说不有你么?你跟颜缘的孩子,认我做干爹就行。嗯,你们最好生两个,省得我们两家打架。”
还敢觊觎他的孩子!钟宸恨恨挥手:“给老子滚回江城,不思得看你!”
王小川乐滋滋地应了,钟宸又跟了一句:“给你放假。一周不行,就半个月,半个月不行就一个月。不过,你的战斗力嘛……”
王小川脚后跟一个紧靠,“啪”敬个礼:“你就看我的表现吧!”
忽略这货凌乱的睡衣,这个军礼挺标准的。
星河号早就维修完毕,正在江城机械厂的专用码头停泊,春节后,新生产线投产的一批新机械设备将从这里装运到上海。为此,厂里职工个个欢欣鼓舞,新年有了新气象啊!
这日,曾玉兰远远瞥见一只白色小艇如鸥掠江般过来,不是宸缘号是哪个?
她洗了手,走到趸船边,等颜缘和钟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