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她慢慢的转过身去,就看到人群当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光风霁月,丰神俊朗。
正是简若丞。
从一开始,南烟就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但一直没有找到,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出现了。
而且,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甚至连那些大臣们都闭上了嘴,一个个都看着他。
有的人似乎还暗中松了口气,轻声说道:“简大人终于出面了。”
“是啊,只要简大人出面,就好办得多了。”
简若丞慢慢的从人群中走出来,一直走到了南烟的身边,对着祝烽行了个礼,然后,又转身:“拜见贵妃娘娘。”
南烟有些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他。
祝烽立刻说道:“右丞。”
简若丞急忙又转身向着他。
祝烽道:“你刚刚说什么?迁都,动摇国本?你难道没有看到这块古碑上刻的字吗?朕认为,贵妃的解读是对的,定都北平,方能长治久安。”
简若丞平静的说道:“一块古碑,不足为证。”
祝烽的眉头微微一蹙。
他又跟着说道:“一场雷电,也不足为惧。”
“……”
“皇上,微臣要说的,不是什么凶兆吉兆,天人感应。”
“……”
“而是是国本,是百姓,是天下!”
南烟蓦地有一种踢到铁板的感觉。
之前,她能借用这些大臣们说过的话来堵他们的嘴,可是现在,简若丞一出面,就一整个把所谓的“天人感应”都摒弃了。
也就是说,双方,又站在了同一条线上。
还没有任何的输赢。
祝烽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一抬手:“大家都先坐下。”
于是,众位大臣全都回到了之前的座位前坐下,倒是简若丞,之间都没有看到他坐在那里,这一次,严故他们将他让到了最前方的座位。
几乎能够跟皇帝和贵妃面对面。
祝烽牵着南烟的手,两个人也坐回到之前的座位上。
一坐定,便听见简若丞说道:“皇上,微臣刚刚所言,迁都动摇国本,有三不利。”
“哦?哪三不利?你说说。”
“一,迁都不利民心。我大炎王朝自立国以来,就将国都定为金陵,至此已经数十年,百姓安乐,各居其所,此乃民心所向。如今,皇上轻言迁都,对老百姓来说,他们只会惊恐国生大变,这种情况下,民心不稳,灾劫降至。”
“……”
“二,迁都劳民伤财,这一点,诸位显然已经很得很明白。户部那边如今也一直在叫穷,修筑北平城墙,已经掏空了国库。而现在,黄河秋汛将至,很快,朝廷又要开始赈济黄河的灾民;还有山西,陕西一带,有好几处地方今年夏天都遭了蝗灾,国库里还要拿钱出来,赈济这几个地方。钱,从何处来呢?”
“……”
“第三点——”
他说到前面的时候,都非常的流利,但说到这第三点,却好像迟疑了一下。
祝烽抬眼看着他:“第三点,如何?”
简若丞深吸了一口气,道:“第三点,就是迁都,对南方不利。”
一听到这句话,南烟的眉心都蹙了一下。
果然,这一点,还是他们都关心的。
她之前,一直觉得简若丞是一个为官即无私的人,不会考虑个人的得失,但没想到,他还是会说这样的话。
这,真的是简若丞吗?
当初那个在简家大宅,温柔和煦;在越国边境,能孤身一人出使越国大营,君子之风令人景仰的简若丞,真的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信!
可是,不管她信不信,简若丞还是在继续说下去:“金陵有长江天堑保护,进可攻退可守,是一处天然的安居之所。国都立于金陵,不论农文工商,南方都随之兴起,我大炎王朝的大部分赋税,也都来自南方。”
“……”
“所以,南方,一直是国中之重。”
“……”
“如今,皇上如果要离开南方,也就是亲手放弃了这个国中之重,只怕,也会减弱对南方的重视吧。”
“……”
“微臣担心到时候时候,会出乱子。”
祝烽看着他,沉默了很久,嘴角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说道:“右丞果然为朕考虑得周全。”
简若丞起身,拱手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微臣,也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祝烽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向周围那些不断点头称是的大臣们,慢慢的说道:“所以,你们也都是这样想的?”
那些大臣们急忙起身:“回皇上的话,是的。”
“简大人所言极是。”
“皇上,迁都的确是一件动摇国本的大事,不可轻言。”
……
听着他们的话,祝烽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一点。
他锋利的目光看过每一个大臣,说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赞成朕迁都北平的做法吗?”
“……”
“一个都没有吗?”
那些大臣们纷纷起身,走上前来,对着祝烽跪拜道:“臣等叩请皇上,收回成命!”
说完,他们跪伏在地。
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一下子,偌大的地方,连风声都听不到了。
南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但就在这时,那寂静的环境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从远处疾驰而来。
原本大家都紧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