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怪道今儿殿试那些个老头子来得那么齐全,各个都不愿意走,我还道他们宁愿在内阁里头坐着呢!”
“可不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戴权眼珠子一转,又笑道,“说不准,那几位家里头都有适龄的孙女儿呢,自然先下手为强嘛!”
当今被这么一提醒,合掌而笑,道:“正是这话了,这会元郎年纪这般小,必定还未婚配的,他们倒是好运气。”他也有适龄的公主,只可惜了,尚未有公主下嫁汉人的先例。要不然,还能轮到那几个老头子?
殿试只有一道策问题,光题目就有三四百字,林瑜略扫一眼,心里头有数之后,便拿过墨砚清水,捞起袖子悠哉悠哉地开始磨起墨来。
文渊阁大学士常柯敏抚须看着林瑜气定神闲的模样,小声笑道:“果有古之君子风范,气度不类旁人。”
翰林院掌院学士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里一转念就知道他也打着现成的好孙女婿的注意呢!才学好、年纪小、难得品貌又这般出色。家室清净,上午公婆,下无妯娌,虽有帮衬不足之嫌,但是辛翰林的关门小弟子出身,那么些已经在官场上的师兄保驾护航,还怕将来没有出息不成?捧都给捧上去了。
再者,他们都打听过了,会元郎自己有家业,吃穿不愁的,还一直都是自己打理起来的。既然通庶务,就不怕是那种事务不通的死读书人。
眼看着一条给家族延续几十年辉煌的康庄大道就在眼前,这些官宦人家怎么不会打破头。
林瑜哪里知道这些人都在心里转着什么主意呢,他是个被人盯惯了的,丝毫不觉有异,自顾自磨自己的墨,眼看着够自己打草稿而不至于中途因为没墨而打断思路之后,他就放下了墨块。
拉过草稿纸,定一定神,就开始挥笔泼墨。
他下笔的速度非常快,这和他十年来的习惯有关。就像是苏木说过,自家大爷是个活生生把自己活成钟表的人。要在规定时间内做完该做的事,还有显得从容可不容易,这一手字就是这么练起来的。
刚才磨墨的时候他基本上已经打好了腹稿,在草稿纸上,他几乎是一挥而就,将腹稿写出来便是,偶有灵感再增添几句。
不过,即便是如此,等林瑜打完草稿彻底改好的时候,时间已经近中午了。
林瑜轻轻地搁下笔,微微坐直身体,不过这似乎刺激到了他边上的以为仁兄。林瑜几乎听到了他呼吸一沉,然后乱了一拍的声音。
他举起用膳的牌子。
一个清秀的小宦官忙忙地矮身走过来,动作轻柔小心地收起林瑜桌上的笔墨纸砚。过一时又捧着一个食盒轻手轻脚地过来了,先给林瑜面前的案几上铺上一层油纸的时候,忍不住抬头仔细瞧了他一眼。
林瑜见他看向自己,眨眨眼回以一个笑容,无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不过,看样子他习惯性的礼貌似乎把人给吓着了。
小宦官顿了一下,手脚更加麻利地端上饭菜来,摆好碗箸、调羹,微微一礼飞快地跑了。
林瑜一头雾水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他以为传说中都说他很好看的?
却说那小宦官放下食盒偷偷躲在备膳的耳房一手捂住狂跳的胸口,一手捂住涨红的脸,忍不住轻轻地喃喃道:“真好看啊!”就像是会发光一样。
这时,因为一时不适跑开了一会子去解手的夏秉忠徒弟回来一见林瑜面前已经有了饭菜,正举止优雅地进餐,就知道自己的机会叫人给抢了,这时再跳脚哪里还来得及呢?
用餐完毕之后,这殿上大多数人还在心不在焉地埋头苦吃呢!林瑜端茶慢慢地吃了一会子,等殿上的躁动微微下去之后这才唤人收拾了案几,重新开始答题。
其实这时候已经没什么好做的了,细细重新检查一遍,见没撞上什么该避讳的字词,林瑜就用稍稍端正一些的笔触,将答案慢慢地誊上稿纸。
此期间,他几乎一眼都没看自己的草稿纸。
等这一道题答完之后,他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事做了。此时不过刚过午,离着殿试结束几乎还有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将答纸细心地叠好,拿镇纸压上,林瑜干脆端坐阖目,光明正大地开始闭目养神。
林瑜边上的那位仁兄似乎已经放弃关注他这边了,即便被林瑜的动静给闹得顿了一下,接着就笔耕不缀地埋头继续写下去。
而林瑜后面就是辛宗平,他知道他的水平,估摸着也快答完了。
所以,为什么殿试就没有提前交卷一说呢?
坐在整个帝国地权利正中心,还是在殿试的途中,就算觉得太浪费时间,林瑜也不好直接把思绪沉进空间里头看书去。
要真这样的话,就太过放松警惕了一些。
所以,当皇帝用过午膳过来看一眼的时候,就发现林瑜闭目养神的样子。面前的案几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已经整理好的答卷草稿纸之类的。
因着科举考试的时候为了防止作弊,连草稿纸也是要一齐收上去的,所以,林瑜就将这些纸齐了一齐,就搁在答卷的边上。
皇帝看看下面那张古井无波,再瞅瞅边上几个老家伙不知为何满意的眼神,悄悄地走下来,转悠了两圈还是走到林瑜的边上。
轻手轻脚地挪开镇纸,抽出他的答卷看起来。
头一眼,皇帝先就叫这一手漂亮地馆阁体给亮了眼睛。少有人能将正经死板的馆阁体写出秀雅之意来,又不失馆阁体本身的方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