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有没有伤着?”明荷赶紧把贵妃娘娘揪落的帐子撇开。
夏贵妃惊得退后一步,恐惧神色飞快闪过。她已经进宫了,陛下又待她很好,她怎么敢胡思乱想,怎敢!
“娘娘?”明荷上前扶住她。
“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头晕?胃里是不是也不舒服?”明荷欢喜非常:“马上召太医来给娘娘请脉。”
“明荷……”
夏贵妃唤不住高兴得逾了矩的宫女,跌坐在床沿上,头痛欲裂。方才的恐惧感又涌上来,她抱住头,不愿去后悔当初冲动作下的决定。
对,他应该去西北,他也必须去西北,永远别回来,永远别回来。
夏贵妃慌乱中带着强烈的恐惧,此时,极想曾牧晟快些死掉,这样就能除了她的心魔。
作者有话要说: 尹子禾:死不掉,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第150章纨绔夫妻
尹子禾一行,越往西走越能感觉夏天到了,白日变长,每天赶的路多了二三十里。饶是这样,离上任的规定日期仍是不宽裕。很快进到西北地界,大曾氏要在肃州与他们分道扬镳。
为了赶行程,尹子禾便不打算去叨扰,这一次是见不到表嫂陈氏了。沈林父子出城来接大曾氏,两家人在城外的茶肆里用了一顿极简便的饭。沈英神色郁郁口气淡淡,与沐淳各种疏离,各种客套,往日二人的朋友情谊莫名间就荡然无存,再是开不得玩笑。
沐淳知道,在古代想找一个异性真朋友,本就是痴心妄想,心里很快也释然了。一旁悄悄关注的尹子禾眉头则一直呈舒展状,应该是很满意这种情形。
倒是以前在榕州就见过的紫苏对沐淳很殷切,瞧紫苏仍是婢女装扮,就知她未能扶成姨娘,面色比以往憔悴很多。曾经眼里的灵气劲儿也给磨得没有了,想来过得不好。但是她今日又能跟着沈英出城,连大长腿美婢绿妖都没带出来。沐淳就有点搞不懂了,只敢断定一条,沈英的后宅绝不是妻妾和睦。
紫苏感受到沐淳打量她的目光,用力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是这位好呀,从不作戏,比那面甜心苦的陈氏强太多了。
“禾郎,做姨父的无甚可多提点你,只记住一条,千万别得罪当地土司。你带了龙禁尉,不管怎样总是性命无忧。混一年日子就回京去,别想着改变什么,更别妄想谋求政绩,把书生气收起来,安安稳稳熬满一年,你就是头大康头一个曾在三花县任过父母官的太学子弟。仅凭这个,就够你回京受用。”
“你姨母就是这意思,想来你心里是明白的?”大曾氏插了一句。
沈林又问他:“西北三花是哪三花,你该是也清楚吧?”
“琼金虞三县毗邻胡金国,人口众多,三成以采药为生,两成以贩马为生,其余五成才是普通耕户与商户。这三地山高坡陡长年缺水,县城地势极其狭窄,百姓拥挤而居,他们以各方土司为尊,朝廷威慑力薄弱。大姨母的确提醒过,侄儿心里有数。”尹子禾一边思忖他的话,一边应道。
性命无忧?龙潭虎穴不成?沐淳正想着,发现沈林的目光看了过来,抬头与他友好对视,眼带询问。大方,坦然,全然不像是女子对男子、晚辈对长辈的态度。
沈林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错开她的眼神看向茶碗,心下怪异:这丫头实是不同寻常。
仍是跟尹子禾道:“看来你了解得不少,就这样吧,此去琼花县还有十七八日的车程,得加紧些。”
“保重。”尹子禾起身行礼。
“保重!”沈林拍了拍他的肩,再次嘱咐:“切莫义气用事!”
*
过了肃州往西行,沐淳终于明白为什么禾郎不想让她来了,气候不好还不打紧,穷山恶水刁民多才吓人。
明明知道是官驾,竟一样有人上前拦车乞讨,肥头大耳的男人或妇人,拎着骨瘦如柴怯生生的小女孩哭哭闹闹伸手要银子,一看就不是亲生的,就差张口明说是来骗的了。
这些事都不消尹子禾亲自出面,他只交待了几句话,“车夫”立刻解决。来一个小儿夺一个,半个字的解释也不稀得给,夺来派车送到当地育婴堂去。若是敢纠集多人闹事,尹子禾放言一律作反民定论。反民,可是能格杀勿论的。
作甚?官员不是该用嘴讲道理吗,怎地比他们还横,一上来就动手拔刀,原由都不问一句。
刁民就怕遇刁官,如此一来看着耽误的时间好像多了,事实却截然相反,因为后面再没人敢上前拦车。
不知是不是圣母心作祟,沐淳感觉很压抑,在丁十三等龙禁尉的眼里看来是矫情。
初以为这里的地貌像前世的贵州,很多山上连草都不长的,全是黑褐石头,真应了不毛之地那句成语。当你以为这就是喀斯特地貌时,翻过山却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你以为这里该是像后世的新疆了吧,踏进一望无际的沙漠就有际了,出来又有绿水和青山。如此重复轮转,行了十来日,琼花县终于快到了。
她在脑子里找不到前世能与之对应的省份,入声极重的乡音夹杂着一两句弹舌音,让她有种进到大康国度以外的错觉。
曾县令入职的派头蛮大,离琼花县尚有好几日车程当地官员就知道了。所以,进城这日,全县衙的公人都出城来热情迎接,一个个像是见到娘的娃,气氛颇是古怪。
听闻曾县令是去年的直隶举子,年岁不及十七,仅比今上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