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完的钱,王子犯法还庶民同罪,他算个什么东西。县令大人刚正不阿,一定会夺了他的钱财。”只要过继文书一拿出,衙门消失的案底自会一并被揭露。文书……
王赘婿,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邹氏握紧银子,连连答道:“好好,我回去一定好好寻。”
旧愁未决又添新愁,二丫母女走后,顾杏娘大哭了一场,哭完看着淡定的女儿:她怎么就不知愁呢!
“淳儿,咱家这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这么一大堆事儿跟绕成一坨的杂线团子,娘这脑子怎么理也理顺!”
“那娘就别理,一切有我和爹爹。”
“你!”顾杏娘觉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娘。”沐淳劝慰道:“哪里是什么杂线团子,其实就两件事。第一件,开年后咱们就能办成的,为外公昭雪。第二件,我上大船的事。这也不难,老皇帝还活着,新皇帝登基后又不会立即急着采纳天下,咱们还有时间。”
顾杏娘摇头:“娘吃的米比你吃的盐多,想想看,你外祖父说走就走,老皇帝说病就病,说不定新皇说登基就登基,哪会等你有了防备才来!必须早早儿的想好后路,不然到时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那娘说说该怎么办!”沐淳也不劝了。
顾杏娘先是哑然,然后心一横:“不如假装先答应胡家,事成了再翻脸!你外祖的事,咱家砸银子,砸得二丫家见钱眼开替我们去讨公道。”
沐淳随手竖起大拇指:“娘真厉害,就听娘的。”
顾杏娘脸上登时凝固住一个大大的惊讶表情:“当真是好法子?”
“娘说呢?”
“你是不是想吃打?到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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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五的夜里,沐二郎顾杏娘沐淳,三人围着火盆聊到三更天。
还是那句话:胡大郎十年后仍在以前的罗衣巷里做着卖鱼的营生,一个管贡鱼的公公的干儿子?发配宫外的公公没什么了不起,更别提这干儿子,怕毛啊。
沐淳白日里脑中分析得头头是道,到了晚上居然做了一个恶梦。
梦见钱氏母子,梦见沐春儿生活七八年的屋子,那所屋子在水谷县下面名为一个桃花的小村子里。后坡上满山的桃树,一到春天桃艳艳的一片煞是好看。桃花越是艳丽,越是与坡下屋中的惨况形成鲜明对比……
强烈的压迫感让她醒来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生平第一次,沐淳生出要杀了这对母子的念头。仇恨是很可怕的东西,你以为它不在,其实它一直如影随形从未离开过。
腊月二十八,才过三天,魏氏和钱氏带着胡红桃又来了。同样的神色,同样的步伐,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
这天沐二郎在家,因着皇帝病危的事,加之又到年关,铺子已经歇业了,张婆子无儿无女跟着东家一起过年。一家人围在一烤烧腊肠吃,从入冬盘帐以来事情就没断过,今日颇有种管他外面昏天黑地我自逍遥的意思。
魏氏笑道:“哟,这是吃早食还是午食呢。”
沐二郎满脸堆笑,笑得比魏氏还真:“歇业后就闲下了,睡到辰时末才起,既是早食又是午食。二位嫂子一起来尝尝,淳儿亲手把关制的腊肠,放了一种南边来的香料。”
嗬,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态度……啧啧,魏氏和钱氏下意识一对眼,前者喜不自胜,后才撇嘴既嫌弃又不心甘,表情丰富得很。
“红桃姐姐,要尝么?”沐淳喊了一声,没管她来不来,反正不打算喊第二声。
胡红桃故作矜持地远远站住,“这样吃不油腻吗?淳儿你自己动手烤?不如我把家里的三个婢女唤过来帮手。”
“还好。不用麻烦了。”
胡红桃自是知道沐淳不高兴,不高兴必须装着高兴才好玩。她得大方,不能跟之计较,爹说沐淳的小相公快换成表哥了,以后就是表嫂,嘿嘿。
沐淳看她憋得辛苦,“红桃姐姐你想笑就笑吧,过年了就是要开心才好。”
胡红桃突然笑不出了。
魏氏这人就是如此,人家一给好脸色,她就把沐家两口子当成时常巴结的街坊。无法,过于良好的自我认知,一般是虚荣之人的必备秉性。说话又阴阳怪气起来,惯会拿乔作派,时不时的还来些指点江山的言词,扭捏之态令人作呕。
沐淳错开眼往红泥小炉子里添上一把柴,继续吃她的烤腊肠。其实对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无视她,让她没有表演的舞台,她才能意识到被人漠视的没脸,可惜眼下还真得给她台子继续唱戏。
沐二郎默了几息:“原是杏娘给我讲了那日的事,我竟把嫂子的话当了真,今日方知嫂子并不情愿。又不情愿又为难,既然这样那便算了。可能淳儿就这命吧,命中注定要入宫的。入了宫,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说着起身:“大过年的,二位嫂子想必事情多,我就不送了。”
胡红桃吃到嘴里的腊肠突然卡到喉咙里,四处找水喝,沐淳没理她,当没看见。
事情变化太过突然,斜着眼扭着嘴洋洋得意的魏氏还坐在原处,抬头看向面前的沐二郎,如同见了一尊门神……忙慌儿地跟着站起,赶紧找话找描补。可沐二郎不买帐,说了一整筐软话才又复坐下去。
整个过程看得钱氏心苦,她家妹子为着前面那位的儿子,吃得苦也太多了。要她说,红桃配聪林妥妥的。红桃虽说性子不好,但她是独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