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是人精,纵然她很看不起谷淑英这类人物,但表面上还是很诚恳地表达了歉意,说明来意,自己是不会推脱责任的,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能满足的一定尽量满足。
谷淑英倒没有提什么其他要求,只是说能让费钧多配合配合谷曦冉的康复治疗,沈婉爽快地答应了。
“妈,这事您别担心了。”费钧目光微冷,声音有些低,“以后您别来医院了,这里空气也不好,您不是对消毒水味道过敏的吗?”
沈婉没想到自己儿子一来就态度不好,面子有些下不来,语气有些僵硬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来能行吗?我来就是表明态度,这事我们不会推脱责任的,我们是一家人,有困难一起面对,你别总想着不让我操心。”
费钧沉默,正要说什么,关心慕开口了:“妈,您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沈婉淡淡道。
这一次的探视时间比往常都要长,关心慕坐在门口似乎听到了房间里谷曦冉的哽咽声,有些心神不安,低头摊开自己的手掌,无所事事地看着。
护士长过来将谷淑英叫去了,谷淑英一走,沈婉就开口了,态度很是认真:“心慕,你知道蒋博渊打电话给我是什么意思吗?”
“啊?”关心慕没料到沈婉会说这个。
“他是为他女儿向我们讨责任的,不管这事前因后果如何,现在的事实就是他女儿因为钧钧躺在病床上,他心里是有气的,这气如果控制不好是会乱撒出去的。”沈婉说,“你懂我意思吗?”
“妈,您的意思是?”
沈婉叹气,有些不满关心慕的木讷,直接说了:“他不是一般人,他是蒋博渊,他在s市整个企业的员工就有近一万五千人,他的人脉关系网错综复杂,背景很深,你懂吗?你如果是为了钧钧好,还要和钧钧好好过下去就必须大度,懂得顾大局,凡事要为钧钧多打算打算。”
“……”关心慕沉默,看着沈婉认真得有些犀利的神色,觉得颇为无奈。
“所以暂时将你的不舒服都收起来,不要表现在脸上。”沈婉说,“你就算再有天大的委屈现在都得忍着。”
“……”
这天离开医院的时候,沈婉拉着谷淑英的手一个劲很认真很诚恳地说自己一定会负责的,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一定要提出,自己责无旁贷,说得谷淑英都有些动容了,吸了吸鼻子,眼眸满是酸楚。
关心慕不免有些佩服沈婉了,她知道以沈婉的性格和价值观,固然是不会欣赏谷淑英的,现在表现出的这幅热络的样子就是为了费钧,说到底沈婉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在关键时刻记挂的就是费钧的一切得失。
费钧开车送沈婉回去的时候,说道:“妈,您以后别来医院了,我最后对您说一次。”
沈婉一楞,随即反呛:“我能不来吗?蒋博渊的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我还能坐视不理吗?钧钧,我都是为了你,你不理解就算了,还对我说这些。”
费钧冷峻的脸上没有情绪的波澜,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沈婉,淡淡说:“妈,您还当我是孩子呢?这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打架伤了人,您作为家长可以来协调的,这是一个严重事故,您想帮忙也帮不上,我只能自己去处理。”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关心慕没有说话,她知道费钧说这番话完全是因为顾虑她的感受。
沈婉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自己要说就必须说到底的性子,直接戳破了事实:“本来她是个小明星也就算了,花点钱直接了事,偏偏她爸爸姓蒋!这个事实就是避免不了的!她现在为了你搞成了这样,姓蒋的能不气吗?我们再不表态,谁知道他会给你使什么绊子?我现在对着那个女人低三下四的为的不就是你吗?你还轻飘飘得和没事一样?!”
“不用您费心。”费钧开口,“归我的责任我会付,但不归我的责任我也不会揽上,总之我不许您再去医院了。”
沈婉怔住,没想到费钧竟然口气这么不好,态度那么强硬,一时间气得不行,索性侧头看窗外,不再理会。
送沈婉回去后,关心慕问费钧:“蒋伯伯会不会因为这事给你添什么麻烦?”
费钧沉吟片刻后说:“妈对你说了什么吧。”
“也没有。”关心慕挠头,“我随便问问。”
“我从商以来遇到的麻烦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最后都解决了,得出一个结论是,所有的问题之所以出现是因为本身就存在漏缺和错误,如果不是,那就不会出现。”费钧说,“妈的思想很保守,抱着过去的一套,想的也比较多,你不必放在心上。”
关心慕点头,慢慢倾斜了身体,靠在了费钧肩膀上:“费钧,我有点害怕。
“有我在,你怕什么?”费钧难得地将语气放得很软,带着一些哄的意味,说得很自然,似乎是天经地义,是强势,也是安抚。
“那我就不怕了。”关心慕扯了扯嘴,懒懒道。
“这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