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醒来后,我已在宫中的床塌上。父王背着双手站在门前。我喊了声:父亲!
父亲转过身子,走过来。捧住我的脑袋,如同捧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我想,我该庆幸的我这个男人的女儿,并且是他钟爱的且已死去的女人的女儿,更是救了他生母一命的女儿。父亲看我苏醒,眼中难得的轻松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坚定:
“栎阳,从此以后,不要哭,任何时刻,都不要哭!知道吗?哪怕所有人在你面前哭,你也得忍住你的泪!你是秦王的女儿,你怎能做一个软弱之辈?我不要你像你柔弱的母亲,丝毫疼痛的折磨也禁受不了!每个女人都要生孩子,可你的母亲却闯不过这一关。这怪谁?这全怪她自己的懦弱,没用!懦弱的人,没用的人,最后的下场只有死!所以,你必须强悍起来,懂吗?你要坚强,你不能哭,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你哭!”
那年开始,父亲不再对我表现地亲厚温存,不再一把从地上捞起我抱进他怀中,更不再对我露出先前就已难得的笑意。他逐渐少来我的寝宫。我以为自己已被他慢慢遗忘。就像死去的母亲,白骨森森在坟墓中一天天地糜烂掉。我把自己看做一个被丢弃的玩具,畏缩在自己的宫里,足不出户,读着宫女太监们给我四处搜寻来的书籍,量着自己一根根一天天变长,变粗的头发。
我接触的人很少,十三岁以后,除了偶尔去拜见独居西宫的祖母,便是身旁的奴婢们。再,就是瞳妃了。
瞳妃是在我十五岁那年进宫的。父亲一直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