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竟是气得牙痒泪花儿直冒。
且说甄世万正与兀良合真伴于宁王边上,趁启程前夕商谈些余下的琐务要事,听得那婢子来报告,已是变了脸色,同宁王打了招呼便告辞而去,宁王只怕那荒唐堂妹临走前还要给自己闹出什么是非,勒兀良合真也追去看看。
兀良合真后脚一至,见甄世万已是黑了脸抓了坤仪的手腕子朝院井外头拖,坤仪自是不甘,挣打几回,被他干脆一把掐了腰身。
崔嫣在里头被惊动,挑了帘子出来观望,只见得他当庭广众之下将那郡主握得紧紧,看都不朝自己看上一眼,便大步离去,心思一动,念起那姨母的近日教诲,终是下足狠心,迈步赶上去,唇一动,却又不晓得该喊什么,只睫一闪,瞪住甄世万,分明就是生生的阻色。
当务之急只欲将坤仪带了去,甄世万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见崔嫣不喜,脚下稍慢了一些。坤仪见两人眉来眼去,身边这人竟是全凭那小妮子眼色行事,愈是心头酸得要命,数年委屈都涌了上脑,终是发足气力,欲甩开
甄世万掣肘。
甄世万见她脸色不对头,晓得必又生了蛮性刁心,只低了头颈,附在坤仪耳窝边低声道:“你跟我来。”
坤仪久不得他这样亲近,此下得了他温言楚语,竟是怔忪了一下,他趁机手掌大力一嵌紧,活活将她半抱半提地拖拉而去。
崔嫣见甄世万同那坤仪郡主亲密相携,离了院落,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兀良合真见她立在庭内,容色晦暗,过去喊了一声,随她坐了院内榆树下头,方问道:“妹子明日便要离京,可有一两句话想同大哥说的?”
崔嫣抬眼见兀良合真眉眼动容,忆起入京前夜那一回,不免心思也是震了一震,不觉掏出肺腑:“这回来京,最是庆幸的便是识得一名大哥,日后纵是身处两地,妹子也不会一日忘怀大哥。”
兀良合真周身气流转旋,禁不住抬手去触她面颊,语带试探:“琪木戈,大哥不愿同你分离两地,你……又可有一点点留下来的心?”
崔嫣觉同他相处时,心中总是有些乱作麻绳,极不敢去看他一双褐眸,只略略垂了头,道:“他在那里,我就想留在哪里。”
兀良合真顿了一顿,再无别心,放了手喟叹一声:“若是大哥此生有幸先与你相识,可有机会带你回北方,看一看草原上的琪木戈?”
崔嫣呆凝面前这奇伟男子,似是一下由他击中什么埋得极深得心绪,又是有些隐隐心虚,突然之间面僵耳热,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的好,欲站起身来,却又还是坐下来。
兀良合真见她反应,卡于心胸那一腔浑浊竟是打通了去,生了些畅快,却又是升上些不可言喻的无比憾意,暂且吞下百味杂全,朗声道:“好,好,你这条命是大哥救回来的,大哥比谁都巴望着你好,那大哥就祝福妹子从今后万事顺心,百岁无忧!”
崔嫣见他豁豪通透,心宛被暮鼓晨钟被敲撞了一记,轰然嗡鸣,想着与他就此恐怕再难见面,制不住有些若有似无的朦朦辛涩,起初对这北地男儿怀抱敬畏,后是依赖,如今分离在即,竟是有些堵于喉头的万般不舍,再是深思下去,只觉心头纠绕,也不敢再多想,嘴微微一张,想要吐什么话出来,终究还是牙一咬,咽了下去。
兀良合真强颜笑慰:“妹子也不必难过,你我再见之日,怕也不会太远。”
崔嫣本是被兀良合真扰乱了心思,听了这话勉强回过神来:“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兀良合真笑意未结,缓道:“甄侍郎已是答应我家主爷接任兵部尚书一职,不日便回京戌职,难道……他,还没曾告诉妹子此事?”
崔嫣心内盘算,他先前那样次次婉拒宁王,现下却是应承下来,莫非是因着这次找这王爷借兵行救的交换条件,若是真的,对他前途也不晓得是喜是忧,一时并无言语。
再说甄世万那头拎了坤仪离去,又是另番光景。坤仪一落地站稳便是冷笑刁难:“难怪问你是哪户女子也不说,原来是自家儿子看中的人,你好容易混成个情介孝廉的名宦高官,也不怕污毁了自己面子,给人家背后嘲笑!”
甄世万敛目望她:“面子?面子能换我初儿免去遭过的这些罪?若是行,那不要也罢!廷晖母亲性懦弱善,禁不得你唆摆,初儿却绝不再是你盘中鱼肉,我已是再三告诫过你,你却得寸进尺,置若罔闻,休怪我今后对你最后一点怜惜也没有了!”
坤仪几日连番遭他抨击,早已心如止水,听得这维护言语,还是心头刺痛,反嗤道:“怜惜?你居然还会对我有怜惜?是怜惜我为了你,连自己的郡马爷都下得了狠手,还是怜惜我这些年为你臭了名声?甄世万,你不用怜惜我,且先怜惜你自个儿的心肝宝贝儿罢!她由那山匪劫去,怕也是比我干净不了多少!听巴尔斯剿匪军中讲,搜救当夜,那丫头可是连衣袖都被撕去半截儿,下头的裤子都没了踪迹……”
甄世万目色一沉,并没曾被激出火气,止生硬将她话打断:“她干净不干净,这天下只有我一人晓得,不是由你说了算。”
坤仪气急败坏,张嘴胡乱便斥:“你好子媳,乱仑德!”甄世万蔑道:“你淫兄长,悖常性!”
虽与他针锋相对,却也是难得与他相处辰光,坤仪听他声音,瞧他眉眼,都觉踏实,念着他明日便要离了自己视线,竟是宁可再与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