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世万将他绳子松了一松,见他翻身欲起,又是将他摁了下来,腮肌震得起伏,语气有些发颤,却是比先前愈发的轻缓:“儿子,你不孝,爹养不教。爹如今给你赔罪了,你又愿不愿好生生地听爹一句话,拼了这一口气,忍下不吃这药?”
甄廷晖一只手已是触到那药包,听了这话却是停滞半空,瞧不见五官的脸庞上惟剩余两只清清亮亮的泪眼,只眼巴巴地望了面前人。这一世从来只怨父亲训斥自己,责打自己,做过的最美满的梦,无非是父亲拿了自己的课业,夸赞自个儿几句,自己从小对他怕到大,敬到大,怨到大,如今他竟是亲口对自己赔罪,原这爹,终究不是不疼自己,眼里也不是没有自己。迷蒙之间,药力又上,早又不受控,手指一勾,直直抓了那药包。
甄世万见状,眼色一沉,将那药包中一举,扬起了颈子竟将半包药粉倒入了嘴中。甄廷晖看得呆掉,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挺身而起去抢了那药包,惊喊道:“爹,你做甚么,你糊涂了么!”
甄世万将嘴角白色细沫刮了去,道:“你若没这决心,一个人挺不过来,我便跟你一起戒,这一辈子,总得叫你信上爹一回。”
甄廷晖见父亲为了自个儿以身试毒,呆木须臾,将夺了过来的药粉包撕了粉碎,待看着那整包的害人白色药粉儿胡天满地飘了散去,方抹去一把鼻涕,将咬破嘴唇的一滩血重重擦了去,忍了千痛万苦,下足了狠心:“爹,你来……动手将孩儿绑了!”
甄世万喊了人,将甄廷晖手
足复死死系于床柱,又是俯身亲手用湿帕将这儿子脸脖抹干净了,予他喂了水,待他挺地硬是半厥过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