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已定,接下来穆岩能做的,也仅仅是死守王都霜林城……灭森,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什么?”
焰驰挑眉,望着盘中黄不黄黑不黑的东西,疑为狗食。但这盘已经是一桌食物中工序最为复杂的了,同时也是仅有的“盘装物”。早知他竟会做出这种玩意,那一开始就不跟他赌棋了。
“煎、鸡、蛋。”梁枫仪打着哈欠,懒懒答道。他双眼微眯,像只刚睡醒的猫,一边答着,一边用伸手拈起一块扔进嘴里,露出灿烂地笑容。“恩,长相欠佳,不过味道不错。”
“那这些呢?”
“烤玉米,烤土豆,烤红薯,烤……”望着饭桌上那黑里透着白,白中还带着黄,爆裂已不成形的物品,梁枫仪笑容依然灿烂,昧着良心吐出一个没说服力的词:“烤……鸡蛋。”
所谓“烤”其实只是将玉米、红薯、土豆、鸡蛋统统扔进炉灶……锅都不用,想来实在没有比这更省事的了。
眼焰驰微微抬眸,漫不经心地扫过这张笑脸,目光柔和如水,虽然是带了些无奈。
“懒鬼……”
剥尽蛋壳,趁梁枫仪不备,突然将鸡蛋塞了他满嘴,然后优雅地莞尔一笑,若无其事地剥自己的烤玉米。
说来奇怪,在这府邸中西北边上被人遗忘的小院子中,没有奴婢伺候,没有护军守卫……他们一住,便是好几日。门口有井、大堆新砍好的木材,地窖里有蔬菜、水果……几日下来,焰驰几乎没有跨出这荒芜的小园子半步,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梁枫仪没有刻意去询问,但也没有忘了他答应过会告诉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梁枫仪也倒是正合了意,懒得动弹,安逸地住了下来。
白天,焰驰大多靠在窗边读书,或抚弄着院中一把古琴,梁枫仪总是不解风情地睡到很晚起身,或是咬着苹果发呆;夜晚,他们常常相依偎着坐在院中,或沉默,或逗趣谈笑,偶尔,孩子气地互相恶整一翻,打发着无聊时光……
笑容时常淡淡挂在脸上,只是眸间偶尔不经意地闪过一抹难以形容的落寞。焰驰细微的表情,他没有看漏。
日扶摇琴听音,夜伴星晨入梦。
时光如此淡然而美好,可惜,梁枫仪却可以感觉到,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他,却不敢说一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主子!一切都按您吩咐安排妥当。属下来报到了。”当钟挺虎、鲁权、霍德轩半跪在小院子门口时,梁枫仪与焰驰正在院中摆弄着木炭跟铁架,准备烤肉吃。
若不是这三人突然到来,梁枫仪差点忘了焰驰还是个‘王爷’,一个已故的摄政王,虽然这天离赤炎的‘忌日’不过才五天。
“地头蛇,你们来得正好,给我去抱些木炭来。”焰驰头也没抬,若无其事得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火匙。
梁枫仪也没抬头,自径往碗儿里倒油。
钟挺虎正了正身,沉沉答了声是,却不见动静。
半晌,才补了句,“王爷在门外。”
“倒是安宁饭也吃不上一顿了……”焰驰蹙眉冷哼,淡然一笑,而那笑意却未曾入眸。
该来终须来,是挡也挡不住的,明明是当初处心积虑争来的结果,如今倒成了一种讽刺。
“让他进来。”
焰驰放下手中的火匙,声音沉而平缓。
梁枫仪微微抬眸,却睹见那双悠然背着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心中怦然一惊。
他也会有怕的时候?钟挺虎口中的王爷,究竟是谁?似乎就是他等待多时的“风暴”吧。
没有来时,时时挂着,而正当来时,他却突然松了口气,有些困乏了。梁枫仪退了两步,想进屋去,并非他不想知道,而是理智告诉他,知道得越多,越是理不清。既然选择不闻不问,安然度日,怕还是回避的好。他怕麻烦。
“你别走。”焰驰一侧眸,正巧对上了梁枫仪的目光。“我说过,会让你知道,明明想知道,何必又躲。”
他是极狡猾的主儿,难得他下定了心,他却是想逃跑,置身事外。
焰驰淡然叹了一声,似笑非笑。梁枫仪苦笑,索性蹲在墙边,准备仰望全局,便见钟挺虎神色肃然地领着个人朝圆子这边走了来。
进园子门之前,由于虎背熊腰的钟挺虎挡在了前面,梁枫仪看见仅仅是一双浅黄靴,若隐若现。
然而,当两人进了门,钟挺虎立刻弓身侧身立在一旁,那男子却是两步上前来,见了焰驰,俯身便叩。
“臣弟赤炎领命前来。”
突然之间,梁枫仪懵了。
他盯着焰驰,又望向着那男子,愕然……因为此时他的瞳孔之中,同时映着两张同样的面孔,不同的是一个桀骜如鹰,一个温润如玉。
身材颀长,着雍容华贵黄色火麒麟绣袍,腰间系着月牙白腰带,上悬着血红玉佩……
火麒麟是焱国的守护神,也是王者的象征,而能穿火麒麟绣袍的,只有焱国的君王。
“起吧,不用拘礼。”焰驰朝那人温和地笑笑,可那容却像是从云层之上洒下一般,深不可测。
“谢皇兄。”那男子起身之际看见了梁枫仪,眼底掠过几分惊诧,神情微征,瞬即恢复,嘴边噙笑的转开视线望向焰驰。
同卵双胞胎?这个是赤炎?那么焰驰是……
“得知臣弟死讯,此刻,梁枫翼已经顺利避开守卫监视,逃出皇宫了。大计初成,皇兄,还请速回朝。”男子脸上微笑,双眸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