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会生病的。”他把她从车子上拉下来,才发现她又是只穿了拖鞋,他抿了抿嘴角,“阿端,这么危险的事,以后不准你做。”他没等她有反应,便拽着她进了楼梯间;腿简直麻的不像是他自己的了,这种感觉,真可怕……就像是他车祸后刚醒过来的那段日子。他手上不禁用了力。
门虚掩着,趴在家门口,看到他们,它立即跳起来,对着自端,它发出了低低的呜咽。惟仁推开门,把自端拉进来,屋内的暖气一下子包裹住了他们。他把她摁在椅子上,说了声“坐着别动”。然后,他进了房,拿了一条毛毯和一只热水袋出来,给她披在身上,又从桌上拿起暖水瓶,很快的灌了一袋热水。他将热水袋倒转,确定没有水滴,才从肩膀上拿下那条新毛巾,裹住热水袋,放到她膝上,然后他把她的手,摁在热水袋上。
自端看着他。
惟仁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说:“还好没发烧。”他放下心来。拿了一条小木头板凳,坐在她的对面,距离很近。
自端的脸,近在咫尺。刚才在室外,看不太清楚,此时看到,他有些心惊。不说那红肿的眼睛和鼻子,只那青紫斑驳的唇,就够让他怕的……
“阿端,”他的声音干涩,“你这是……”
。
“我跟他说了。”她垂下眼帘。热水袋很烫,让她的手跟着烫起来。可是身上还是冷……已经被外面的凉风吹的透了,透进了骨子里似的。
顾惟仁看着她。
“我说了。”她又说了一句。
惟仁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紧紧的握着。他没问她说了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然后,他说:“阿端,你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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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十八)
她看上去太累了。
自端摇头。
他站起来,回到房里,很快的把床单换了,整理好,然后出来,把她推进了房里。
“我去做早饭,等下我会叫你……”
就她坐在床沿上,他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关了房门。
他背对着房门,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
两间卧室紧挨着,都悄无声息。
堙他没有立刻开始做事,而是靠在水池边,掏出了烟。外公气管不好,受不得一点烟呛,自从搬回外公这里,他已经习惯了在厨房或者在室外抽烟。站在厨房的排风口,一颗接一颗的抽烟,抽到喉咙痛。
打火机按了好几下,都没有点着火。
他有些烦躁。
再一用力,拇指滑开,打火机脱了手,掉在了水泥地上。
他略呆了呆,弯腰去捡起来。拿在手里,刚才在手里握久了,打火机温温的。他细看了眼,角上有一点擦痕——银白色的,没有任何装饰。他一直用的是这款。刚开始学会抽烟的时候,一直用的是火柴。后来承敏留意到,有天上街,给他买了一只打火机。很小巧。带着那个国家制造的特有的精致。但是不花哨,也不小器。他挺喜欢的。不过后来丢了,他没吭声,悄悄的找到那家店,买了一款同样的。直到有一天,承敏拿过去看,就问他,怎么不是原来那个了?他问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沉默片刻,说,打火机底下有个编码。他哦了一声,以为没什么要紧,跟她解释……她笑着说没关系呢,只不过有点儿可惜。他问可惜什么?她笑,说那个编码,很巧,和我第一次见你的日子是一样的。他没再出声。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如此……
惟仁把打火机收起来,洗了手。从米袋里舀了两杯米,倒在小盆子里,仔细的洗了。米下了锅,添了水,他从冰箱里拿出几个小盒子来,准备了几样小菜。有一样,雪菜青豆,他记得,阿端爱吃——以前,他带她来外公这里,她吃到这样小咸菜,很喜欢。他后来是学着做了,只是没有机会给她展示一下。他看着桌上的碗碗碟碟,发了会儿愣。听到电饭煲发出嘶嘶嗞嗞的声音……他看了一眼表,六点了。
他想起来,今天还没有带它出门。他回身找,一般,他忙碌的时候,它会趴在离他近的地方,不过,他只说了一遍不准它进厨房,它就真的只会在他忙着做饭的时候,在厨房门外瞅着他……乖乖的。他有时候看着的眼神,会想着,这是多么可爱的小家伙,这几年,也幸亏有它。
惟仁回身,发现他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他走过去,想要关好房门,眼前看到的,让他一愣——自端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床前的地毡上;靠在床头柜上,似乎是睡了过去;趴在自端的腿边,看到他,只有眼珠子和尾巴动了动——惟仁站了一会儿,蹲下身来。
他看着她紧锁的眉。乌黑亮泽的眉,因为皱着眉头,眉心处,像是有个小小的问号……看的他心里一阵紧似一阵,只想伸手去替她熨平了。他的手指,虚虚的,沿着她的眉、她的鼻梁,到她的嘴唇、下巴……他不让自己的呼吸再重了,怕惊醒了她;只是这样专注的看着她,看她在小憩片刻的时候,面容还是如此的辛苦……在他面前,也没有松弛下来。
。
他轻声的叫她,“阿端。”
她动了一下。
他说:“阿端,去看樱花吧。”
天已经完全亮了。
自端坐直了,看着惟仁。
她的眸子,和清晨的阳光一样清亮,定定的,看着他。
他换了一下位置,从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