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个开酒楼的大老板,比起每天早上要自己去菜市场摊位上挑挑拣拣、讨价还价进菜,他更乐意找个有信誉、有质量菜农谈好长期供货,他不在乎多花块八毛的菜钱,只要你菜够新鲜,让我省事省力,我可以花更多时间整顿饭店、提高质量、栽培几个好厨子……待有更多的客人上门,多花块八毛的菜钱又算什么?
所以菜农跟大老板的合作愉快,各取所需。可现在的问题是,老板走了,饭店里的伙计们开始心眼活络,能当上新老板固然最好,但若挣不上去,至少搭上供货采买这根线,将来吃吃回扣,压压价,油水比当个伙计也强很多,是不是?这些人操的算盘没错,但这个菜农若如此短视也跟着胡搅,后果就是自寻死路。
“不同意合作,你现在面临的就是死路了。”周可一派安稳。太子爷不过就是一个黑社会罢了,没了老头子撑腰,难道他不需要找下一个靠山么?
林晰依然平静,“如果你不介意,我需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周可眼中光芒一闪,“你想联系谁?”
“叶将军,当然。”
“你能直接……?”周可自嘲的笑笑,点点头,“还真是传说中的太子爷。”传说中老头子身边的近臣,黑社会又怎样,自己家老子都不可能这么直接一个电话接到叶将军手里。
林晰拒绝了周可提供的电话,引起周可的挑眉。
“国安局的通讯技术先进到什么程度,我比你更了解。我只用我自己手机联络,确认不了消息,一切免谈。” 除了用自己的手机,林晰不相信他们提供的任何一部电话,号码是拨过去了,可谁知道最后被接驳到哪里?现在这技术,即便接电话的是条狗,汪汪一叫,经过电脑处理之后,也能变成叶将军的声音。
“你不会说真的吧?”周可对林晰的谨慎很是不能理解,当然他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寸步不让。如果有可能合作的话,他们未来的蜜月期至少也得十年八年。
林晰的手机被拿来了。很大众的商务手机,扔二手市场卖不了一千块。林晰接过之后就关机了,然后把后面的卡拔出来,复又开机,本来应该显示没有服务商才对,但林晰拨了一串数字之后,手机忽然又可以用了。
只是……
“啊——”
几个戴耳塞的工作人员,不得不痛苦的把耳塞从耳朵里拔出来,哔哔的蜂鸣干扰,险些给他们震聋了。周围所有的监听设备全部干扰失灵。林晰拿着手机就那么坐着,过一会儿,外面进了一个人,在周可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那人又看了看林晰和他手里的手机。
他们的信号屏蔽被破坏了,就因为这个手机。他们的信号捕捉仪可以追查到任何从手机里拨出去的号码定位,也能把从这里发出的任何无线信号被屏蔽掉,转接到他们指定的某部电话上,功能很强大,但是没想到林晰竟然……
“不简单的手机。”周可不得不承认。
林晰嘲弄的看着周可,反问,“你真的明白我手上的资源代表了什么?”这不过是最小儿科的。“你很难让我相信你的诚意。”
周可阴沉着脸出去,人都撤了,房间里没有光,没有钟,有一杯清水,但林晰没有碰。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没有超过两天,因为饥渴尚在忍受之内——周可回来了,指挥着人把林晰从房间带出去。
原来他并没有被带出香港,林晰来的时候注射了药物,一路被罩了头套,昏着来的。他环视了四周,尽管天黑了,但他还是能从霓虹灯辨别出来这是位于中环的某个商务楼的顶楼天台,信号足够好,并且不用担心任何屏蔽再次发生。
“这是我的诚意。”周可说。不知道他出去一趟跟什么人商量了,态度明显没原来那么高高在上、咄咄逼人。
林晰绝对跑不了,他也没打算跑,慢条斯理的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林晰就那样听着,好长时间没说话。如果他真的联系叶将军的话,而叶将军真的有突发病的话,没人接电话很正常,人正在医院生死未卜呢。
大概两分钟左右,未果。林晰挂掉了电话,又拨了另一个新号码,这次通了。
“洪秘书,我是林晰。”
周可眼仁猛地紧缩,看来真的压对宝了,洪秘书是叶将军的贴身一秘。
“我在香港……听说叶将军情况不太好…………是,我有分寸……是的,我记得……”林晰寥寥几句话,听不出到底他们在说什么,可惜这样的环境下,周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监听手段。
差不多也是前后两分钟,林晰挂上电话,然后把手机关机了,一切的记录随着关机而消除。
林晰在挂断电话之后,用一种怀疑且带着评估的眼神打量周可,然后他问,“你有什么信仰么?”
信仰?
这年头谁玩这个?
实用主义、金钱主义算信仰么?
周可顿了一下,没回答,然后林晰就没再深入探讨这一问题了。
70、鹈鹕计划 ...
周可展示了自己诚意,不仅让林晰亲自打电话确认叶将军的情况,随后也没让林晰再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审讯室。一行人几经转折到了一戒备森严,但明显环境和条件都不错的军部疗养所。一路上林晰都没有再说什么,周可有些焦躁,却按捺下逼问的意思,真不知道他跟他背后的智囊团是怎么商量的,这么给林晰面子。
可惜,林晰并没有知恩图报。
如何立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