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gt; 转眼又是十多日,沉轩阁的后庭,落花满院如雨,纷繁香冽。
凝雪凝坐于窗边,手里握着一杯清茶,只见一两枚清色花瓣忽而飘入盏中,微微打着旋。如此娴雅景致,却也难消心中烦闷。
太子大婚将至,就在明日。
此时宫里再无闲暇,整个南莫宫,只怕就剩她这一块清静。就连落夕,也被皇后娘娘叫了去,说是她乖巧可人,特意让她在大婚前日陪在准太子妃的身边好生照料着。
还有谁,会记起这沉轩阁里住着她?知道她身份的人并不多,因为,她只是他身边的奴。
他,该会有很多的女人吧?他是那么高高在上的而自己,只是那众多花蝶中的一只,忘了,也罢
思及此,眉心不禁皱紧了来。才几日不见,她竟会如此想念他。
望着窗外残花纷飞,落絮飘零,朦了人眼。凝雪轻叹了口气,转过身,跳下了窗棂。草草绾了发髻,换了一身鹅黄的宫裙,提着裙裾便踏出了阁。
一个月才过了半,可自从祭祀那日被带他走之后,她便再也没看到母亲。心中急切,不知母亲现在可安好?虽然他告诉她,他已做了安排,可没见着母亲的面,始终也不能安心。她求过他,可他说什么也不让见,一定要等满一个月。
究竟为何,他执意不让自己见到母亲?她很想知道
又记起那夜,离风廊下,灯火摇曳,映出他的脸庞轮廓清晰,柔情似水他说,她不必在意令晨儿,他给她的,只是一个名份。
她始终也猜不透,这番话中,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或只是他一时情绪,说出的戏言?
轻摇贝扇,凝雪徐步游荡在庭中幽径,顷刻间思绪满怀,待到回过神来,竟茫然伫立,不知行于至何处。
依旧是绿柳成荫,亭台湖岸,一片宁静。
只是,宁静的有些过份。
如何连一个宫人也不见?这下可好,迷了路,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正要转回头试着寻来路返回,忽的,前方草丛中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忽大忽小,似在切割什么。心头一个激灵,她赶紧躲在了不远的树后,偷偷张望着。
渐渐的,那声音有些大了起来,清晰于前。
这次她听清了,不但是切割的声音,还有孜孜细细的水滴声,闷热的空气中,霎时弥漫了一股浓烈的气味。
是血的腥味
手心,又开始渗出点点冷汗,很自然的,她联想起那日令晨儿冷森的笑,当下只觉身悬空虚,周遭尽被团团浓雾笼罩,使得自己再也无法呼吸。本能的,她是要调头逃离,可巨大的好奇心蛊惑着她,引诱着她,她要继续看下去。看清那草垛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出来了什么东西被丢出
可待到真正看清后,凝雪猛的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是人手。
一只血淋淋的人手给扔了出来,就在离她不到三尺的距离。
跟着,一个人影闪出,居然是令晨儿,只见她满手都染满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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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雪,醒一醒,凝雪”
朦胧中,耳畔是一声一声急切的呼声。
猛然惊醒,她打掉那不断推着她双肩的手,她拼命往后挪动,满目惊恐。
“令大哥?”原来是他。
过度的惊恐,在看到这张写满温柔和煦的脸之后,那森森阴霾才有所退却。顾不得什么,她猛的扑进他怀中,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见”
她抖动着唇,突然间顿了住。
令仕煊,到底是令晨儿的大哥,她的话,他会相信么?方才那一幕太过恐怖,至今回想起来,仍旧觉得不够真切
但她还是决定告诉他。
如果令晨儿真是妖怪,那么作为身边的亲人,他是最危险的。
“令大哥你可要信我”她抓着他的衣襟,抓的很紧,“我方才见到令晨儿,她满手是血。还有,地上有尸体”
“凝雪!那只是你的幻觉,晨儿今天一整日都不曾离开榴沐阁,明日就是她大婚,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来这里搬尸体?”
令仕煊扶着她起身,一边指向地面,“你看,你是否被这块石头绊倒而晕在地上,做了一场噩梦?”
“噩梦?”
“是啊,一定是梦,别胡思乱想,吓坏自己。”
是梦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脑袋里昏昏沉沉,难受的紧。
再抬眼望向宫墙西面,只见残阳已不见了金光,瓦砾上一片残红,四周的景色完好,哪来一丝血迹?
彷佛那一幕,真的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看来,自己真是昏迷了很久。
“对不起,令大哥我”她微微低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误会令晨儿?是否因为她即将嫁给他做妻子?这样想着,不禁心头一窒。
令仕煊倒没怎么介意,只笑笑,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傻孩子,我明白的。你无须太过忧心。”
她猛的愣住,抬眸定定看向他。
这样陌生又熟悉的温柔,曾几何时,在梦里,她也有过这样温柔守护着她的人?
她也笑了,不觉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中竟直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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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仕煊坚持要送她回沉轩阁。
一路上,她都是浑浑噩噩的。脚下似踏着棉花,浑身直冒冷汗。
“凝雪,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耳边低声不断,她倒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