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打开视频:因为电脑画面反光,还有沈江的背部遮掩,这段视频并不清晰,视野相当的有限,刘瑕眯起眼也只能看到几句断断续续的对话——
“能安排成意外?”
“可以。”
“人手?”沈江打字速度并不是很快,语气非常简洁。
“我提供,你处理探头。”
“明白,具体时间?”
恰恰就是在这里,沈江动了一下,把画面全遮挡住了,之后当他起身离开时,电脑已被关闭。刘瑕挑了下眉毛,“怎么确定他们说的是我呢?”
“因为……”沈铄吞吞吐吐,“祖父虽然表面上把钦钦赶出去了,但还是给他准备了一份不菲的财产……他可能准备把自己的股权设为基金,指定钦钦独享收益,但把管理权交给专业经理人。”
……好吧,看起来,老先生把沈钦赶出来,只是一举多得的策略而已,沈钦离开了沈家的纷扰,安全得到保证,又能让沈家人为了专业经理人的位置来讨好他,又可以在她面前卖苦情——
刘瑕有种想苦笑的感觉,对这位老先生,她是罕见地全无办法,他的问题属于历史遗留,虽严重,但可从未感到自己有错。“从我们身边最近的清静来看,这应该还是秘密吧?”
“亲戚们确实都不知道,这还是我听我爸说的,我问他怎么会知道,他说他自然有消息来源。”沈铄犹豫了一下,“我想,这应该也和他有关……我爸如果真这么厉害,这些年早就把大伯斗倒,或者干脆自己出去开公司了,肯定是他在背后帮忙。他这个人什么都能打听得到,我之前让你们工作室搬出浦西的事,应该也是他告诉我爸的。我爸以为我是因为愤怒想要整你,他让我收手……说你们活不了几天了,沈家的财产,大头最终还是会落到我们手里,我说你们不是已经离开沈家了吗?他才告诉我祖父想要设立基金会的事,我又问他怎么知道是我打的招呼,他说……是别人提醒的他。”
他叹口气,显得轻松了一点,“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奉劝你一句,还是和沈钦一起走吧,你不了解我爸,他能办到的事本来就很恐怖,现在又有了这么一个帮手……”
恐怕离开并不是个办法,但刘瑕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流露出来,她摇摇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只是因为钱的话,解决办法很简单……让沈钦放弃继承就可以了,设立基金会指定受益人,需要沈钦签字,只要他回沈家和老先生摊牌,这个基金会,筹建不起来的。”
“放弃继承——”沈铄吃惊地重复了一遍,“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又止住了,自嘲地笑了一下,“我都忘了,钱对很多人都不是那么重要的……你们能这样想,也好,确实,少了这笔钱,我爸应该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了,如果你们肯出国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好一些——关键是,只要祖父肯把股份均分,各房的心应该就都能安下来了。”
没等刘瑕说话,他又继续说,“我爹那里……我会尽量帮你们盯着。”
“那你这次过来该怎么办?有合理的解释吗?我们的对策,会不会连累到你?”刘瑕反过来关心他。
“我就说我是忍不住来闹事的吧,搬离浦东,却来到国金……我咽不下这口气。”沈铄显然早想好对策,他看看表,“一会我出去的时候,会闹得厉害点,你别介意。”
“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刘瑕说,跟在沈铄身后,这一次她没说谎,“沈铄,谢谢你,你让我完全对你改观了,我知道你说这些需要多少勇气……我觉得你非常了不起。”
沈铄顿住脚,依然背对着刘瑕,他的头低垂着,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是语调依稀有些颤抖。
“那你觉得……我能成功吗?”
“……我觉得,你现在就在成功。”刘瑕诚恳地说,“你已经和你父亲非常不同了。”
“但我还是……还是成为了他们的帮凶。”沈铄垂下头,那油头粉面的公子气派已经完全消散,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恐惧和憔悴,久久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好像还能看到那上头的血迹,“读书时候的事,我没什么可分辨的,但我心里其实觉得……那时候的我并不是我,我不是那个样子的,我只是……只是有病,我是无意的,你说我是自私也好……但我心里还能过得去。”
“但是,那个人……那个人……”
他吞咽了一下,“是我把探头弄坏的,不管我怎么说这和我无关,我也是被蒙蔽,我也是受害者……但,但……但他是我爸啊……我没法不介意这点,我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介意有人因为我死了,还是介意我爸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介意我的病是他遗传给我,我有一天也许……也许会变成他的可能……”
他又开始颤抖了,刘瑕慢慢地把一只手放在他背上,引导沈铄回到沙发。
“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羞愧感,”她说,“因为亲情无法划分出自我和他人的边界,你承担了你父亲缺失的那份愧疚感。沈铄,虽然这很老套,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父亲和你,是两个个体,他的罪恶,和你无关……要建立这个概念很难,但我会帮助你的,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沈铄显然没被她说服,他重新披上了毛毯,“从上次在车里差点掐住你之后,我又开始吃药了……”
“每天所有人看着我的时候,我都在笑,但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