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嵘见她峨眉都快挤出褶子了,便道:“你不愿意,我自然依着你。”瞥见几人劫后重生的模样,心生不耐,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当下几人也不敢逗留,就怕触了主子的眉头,赶紧蹑手蹑脚的溜了。
“喜欢岸上风景,马上就到码头了,我带你上岸看看?”蒋嵘拉了把椅子坐在颜氏身旁,望着她的眼睛问。说来除了新婚那会儿,他们就再没一起出门过。
颜氏撇开视线:“不必了,走水路本就耽搁脚程。”
蒋嵘笑意不改:“这么急着去雍州,想岳父岳母了?”
颜氏神色微怔,一年多不见父母至亲,自然是想的。可她拒绝的原因,难道他不清楚吗?
蒋嵘自然清楚,成肃之死是她的心结。杀了成肃,他从来都不不后悔,一个计划着带他妻子私奔的男人,难道不该死吗?他只后悔当初不该恼羞成怒后口不择言,让她知道是他干的。
自己不承认,她就是怀疑又能如何,还能凭着怀疑和他闹不成。如今想来蒋嵘只觉得自己当年太过年轻气盛。以至于现在情况有些棘手,她至今还在怨着他。
不过蒋嵘有把握让她打开这个结,死人可以永恒,但是死人永远争不过活人,她是他的妻,是他儿子的母亲,他们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成肃在她心底占据的位置只会越来越少。
蒋嵘微微一笑,就像是毫不知情般,继续说道:“马上就能见到岳父他们了,至多十天,这次回去,你要是喜欢,先在娘家住一阵也是可以的。”
颜氏看过去,撞见他笑意融融的眼底,喉咙一堵。
见她又撇过脸,蒋嵘轻轻一笑,声音中染上涩意,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蹭,诚恳道:“怀玉,之前这几年是我错待了你,我如今后悔了,我想补偿,你给我这个机会,可好?”
颜氏不置一词,她试图抽回手,但是蒋嵘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见她侧着脸根本不看他,蒋嵘低低一叹,是他操之过急了。
蒋嵘不再多言,放开她的手,站起来:“我还有事要处理,若要寻我,只管打发人了。”
等了会儿颜氏也无反应,蒋嵘便也立在那儿不走,似乎等不来她一句话决不罢休,无法,颜氏胡乱点了点头。
蒋嵘嘴角上扬:“你也别在窗口久坐,当心着凉。”见她又点了点头,他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他一走,几个被撵出去的丫鬟才战战兢兢的进来,过了一会儿见颜氏还木木的坐在那,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而江风越刮越大,几人对视一眼,想起蒋嵘,心里便发憷,挤眉弄眼的将最年长的灵芝推了出来。
灵芝便硬着头皮道:“夫人,风大了,再这么吹下去,怕是不好,奴婢给您把窗户关上吧!”
若是往日,颜氏不想理她们,可颜氏知道若自己真的病了,遭罪的也是她们,故垂了垂眼:“关上吧!”
灵芝如蒙大赦,立刻上前关窗。
关到一半,忽见对面的颜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猛地站了起来。吓了灵芝一跳,手上一个用力,猛地就把窗户关上了。
颜氏浑身一震,扑过去推开窗户,再看出去。
岸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哪里有那个熟悉的身影,颜氏高高跃起的心又瞬间坠落,她眨了眨眼,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滴落,没入江水之中无影无踪。
颜氏苦笑着坐回去,自己这是发癔症了。
气派的官船渐渐驶远,留下满地欣羡,在这北地,哪家不羡慕蒋氏儿郎。
良久,站在树后的男子抬脚阔步离开。他穿梭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行人纷纷侧目,若有若无的打量这高大魁伟头带皂纱幂蓠的男子,虽然好奇,但是行人自觉避让,盖因他悍然肃杀的气质。
男子一路走到寄存马匹的客栈,扔下一锭银子后,小二便殷勤的牵来一匹神骏的棕色大马,恭敬而又谄媚道:“这位爷,您的马已经喂饱了,喂的是小店最上等的草料。”身为店小二,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这位爷虽然一身行头普普通通,可那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男子一言不发,直接驾马离开,一路向东,昼夜兼程,除了中途换马时进食,会停下略作休息,恢复体力后又立刻启程。
第三晚抵达青州东莱,换装之后到达城门下,此时城门已关,守城将士见深夜来人,顿时警醒,喝问:“来者何人?”
男人抬头:“是我,苏洄!”
月光下,男人的银色面具反射出冷冷寒光,因为抬头的动作,脖颈间那几道狰狞的伤疤秋毫毕现。乍一看倒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让人遍体生寒!
城墙上的校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鬼面修罗苏洄,这一年声名鹊起的前锋将军,他自然是认得的,这东莱城就是破在他手上。
“原来苏将军,请稍等!”
不一会儿,城门被人打开了一半,苏洄驱马入城,扬长而去。
守城的校尉也不敢多问,这些将领深更半夜的出没,怕是涉及军务,他又不嫌弃自己项上脑袋多余,才不会去多这个嘴,不过还是忍不住嘟囔了几句:“怪不得叫鬼面修罗,那张脸还真是够修罗的,半夜三更,冷不丁的遇上,说不准就被吓死了。”
跟着他的新兵一肚子的好奇,见上司吐槽了,便笑嘻嘻的凑上来:“老大,苏将军这一身的伤咋回事,瞧着怪渗人的!”虽然带着面具,可面具只能遮住脸,遮不住的地方那疤痕着实吓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