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是说南方士族挺有势力的嘛,怎么在他们的地头上还能出这事?依我看,说他们势力庞大也只是吹嘘罢了。”
谢殊摇着折扇笑而不语,忽然听见一道柔柔的女音道:“桓公子此言差矣,若你听过白扇子之战,便知晓南方士族的本事了。”
大家都愣了一下,因为说话的是王络秀。
谢殊来了兴致,朝她抬了一下手:“愿闻其详。”
王络秀看她一眼,脸色更红,稍稍低头道:“当初北方大乱,急需江南谷米救急,主管漕运的陈敏却占据这些钱粮起兵谋反。南方士族组军来伐,陈敏纠集万人与之隔江对阵,但顾家的顾荣只拿了一把白羽扇隔岸遥遥扇了几扇,陈敏的部队便溃散奔逃了。这便是白扇子之战。”
桓廷惊骇:“这么厉害?”
王络秀点头:“陈敏的部队都是江南本地人,哪里敢与当地士族抗衡,南士有的不仅是势力,还有威望。”
谢殊对桓廷道:“这下知道人家博闻广识了吧,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
桓廷连忙起身朝王络秀行礼,甘拜下风,又惹得大家笑声不断。
歇息完毕,继续启程。
众人先行告辞去做准备,卫屹之故意落后一步,对谢殊道:“王络秀所言都是真的,南士势大,真揪出来你也做不了什么,有何打算?”
谢殊叹气:“百年根基岂是轻易挖的了的,能平衡住也就不错了,不过至少得先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卫屹之微微颔首:“话虽如此,你也不必太过忧虑,需要帮助的时候,还有我在。”
其实两人在南方士族面前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这话说的委实叫谢殊受用。
“嗯,我记着了。”
快到建康时,大伙儿彻底放松了,有人提议暂不回都,先去附近游赏一番。
卫屹之早在年少时就把建康一带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根本不想去,但杨锯极力拉他同往。桓廷搬不动丞相就来卖力搬他,也一个劲地磨嘴皮子,总算说服他一起打马游玩去了。
谢殊见现场瞬间就只剩了一群动也不想动的阿翁阿伯,默默扶额。
当丞相注定是寂寞的……
剩下的人大多都已先入了城,卫屹之也已命苻玄先护送王络秀回大司马府,但她可能不太好意思自己跑去见襄夫人,便叫车马停下等卫屹之。
谢殊正要走人,王络秀揭开帘子唤了她一声。
“敢问丞相,光禄大夫王慕现在可还居于乌衣巷内?”
谢殊想了一下,点头道:“确实居于乌衣巷内,离谢府并不算远。”
王络秀道了声谢:“王慕是我堂叔,过几日当去拜会,但我已多年不曾回建康,也不知他是否迁了住处。”
谢殊含笑点头,其实不太明白这么件小事何必来问她,叫自己的下人去打听一下不就成了,苻玄不还在那儿干站着么?
王络秀又与她说了些话,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情,谢殊给王敬之面子,只能耐心回答,心里却越来越奇怪,怎么感觉她跟拉着自己不让走似的。
这一耽搁,那群游玩的家伙居然提前回来了。
桓廷喜滋滋地喊道:“仲卿好运气,居然给他碰上头野鹿,一箭正穿头颅。”
袁家公子袁沛凌在旁笑他:“瞧你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猎到的呢。”
卫屹之跨马而来,身上还穿着大袖宽袍,身前却搁着一头肥壮的死鹿。
杨锯跟上来笑道:“回去襄夫人得添几双鹿皮靴子了,这鹿肉你可得与大家共享。”
“那是自然。”
桓廷见卫屹之大方,眼馋地叫道:“我也想要鹿皮靴子,仲卿留半张鹿皮给我!”
袁沛凌拉住他,朝王络秀那边使了使眼色,意思是那儿还有个表妹呢,哪儿轮得到你?
卫屹之这次没有干脆地答话,忽然朝谢殊那边看了一眼:“半张鹿皮给家母,还有半张,送给谢相做靴子吧。”
谢殊意外道:“当真?”
卫屹之笑了笑:“谢相乃百官之首,这是应当的。”
得,武陵王把鹿皮拿去做好人了,大家不争了。
入城时已是傍晚时分,日头将隐,道旁却挤满了人,一半在痴痴地盼谢相,一半在默默地找武陵王。
很快就有眼尖的发现卫家车马中多了一辆气派非凡的马车,还就紧紧跟在武陵王车马之后。帘子随风飘动,偶尔露出里面婢女的鞋履和裙摆,想必车中坐的是个女眷。
武陵王的拥趸们瞬间心凉了个透。
郡王他去了趟会稽就带了个女子回来,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心碎成了渣渣……
重伤未愈的沐白兴高采烈地钻进车来,对谢殊说:“公子,依属下看,武陵王很快就要失去与您比肩的资格了。”
谢殊正在想事情,听得一愣:“什么?”
“您想啊,武陵王一旦成亲,都城里那些痴迷他的女子还不全都转来支持您了?”
“……”可这支持要了有什么用啊!
谢殊摸摸他的头:“你还是乖乖养伤吧。”
沐白撅着嘴退出去了。
王络秀一来,还有谁比襄夫人高兴?她老人家一口一个表侄女儿,叫的好不亲切。
管家好几次看她那口型都像是要对着王络秀叫儿媳妇了,最后硬是生生给掰了回来。
夫人想孙子想的心焦啊……
王络秀也的确讨人喜爱,她性格沉稳,毫无大家子女的娇气,又腹藏诗书,与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