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进去。
老爷子在练字,看见她,搁下笔道:“怎么想起来我这里?”
谢长歌道:“我那里糕点吃完了,来祖父这里蹭蹭。”
老爷子脸一沉:“合着就是为了吃?”
若是以往看见老爷子脸色不善,谢长歌恐怕会被吓住慌忙告辞,但这次谢长歌没有惊惶,反而上前一步,抓住老爷子的袖子笑眯眯说道:“哪能呢,我不就是找个借口来看看祖父么。玉娘脸皮薄,祖父别怪罪。”
老爷子眉头高高挑起,这丫头胆子倒是大了起来,这样也好,国公府嫡女可不能柔柔弱弱动不动就被吓着。
老爷子吩咐婢女去拿点心,金丝卷、玫瑰酥、八宝油糕、单笼金乳酥,都是谢长歌爱吃的。谢长歌心里暖暖的,吃到嘴里都觉得比平时更甜了几分。
谢长歌拿着一块玫瑰酥递到老爷子嘴边:“祖父,这个好吃,来,吃这个。”
老爷子有些动容,孙女儿多久没有这么和他亲近过了?老爷子张口吃下,道:“确实不错。”
谢长歌想去看看老爷子写的字,老爷子嫌她手上拿着糕点,怕粉末掉到宣纸上毁了字,让她吃完了再去看。谢长歌撇撇嘴,将手中的糕点吃了,拍拍手,才到书桌旁看。
老爷子在写苏东坡的《念奴娇》,“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fēng_liú人物……”老爷子的字龙飞凤舞,鸾翔凤翥。
老爷子半生从戎沙场搏命,待到卸甲后嫌弃自己没读过几天书,专门请了先生来教自己读书以及练字,这么多年老爷子每天都会练上几篇,久而久之,老爷子的字在京城也能算上号了,还有很多人来求老爷子的墨宝,称是“大家之作”。
老爷子算不算大家谢长歌不知道,但她看得出来,老爷子的字确实是好,大气恢宏,勾画间尽显凛然之势。谢长歌想想自己的字,不由得赧然。谢长歌突然想到,自己不是想要多陪陪祖父吗,这倒是个好机会,遂道:“祖父,以后我每天都来这儿和您一起练字好不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爷子眯眼,满是怀疑:“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我?”
“……”谢长歌有些挫败,她看起来很谄媚、很不安好心么?
她在心里说,祖父,您且等着看吧,时间久了您必会知晓我真心。
☆、入宫
谢长歌生病时往宫里传了消息,宫中赏赐了不少药物珍品,还派了两个御医前来诊治。待谢长歌身体完全好了后,贺氏带着她去皇宫谢恩。
一大早谢长歌就被拉起来打扮,上着天青色对襟绸袄,绣着缠枝莲花,下着月白色长裙,脚蹬一双羊皮小靴,神采奕奕。
有两个丫头捧着两个檀木匣子过来,恭敬地举着,两个盒子,一个装着胭脂水粉,一个装着首饰。
谢长歌手先拂过胭脂匣子,在其中一盒停住了。潋墨持着玉梳在给她梳头,眼尖瞧见了,笑道:“小姐可是要用这一品红?奴婢听人说,这是飞燕阁的新品,可见老爷对小姐一片心意。”
这是谢训昨日送来的,谢长歌特地命丫头安放妥当,丫头遂用了锦帕将胭脂盒裹好。
谢长歌迟疑道:“还是放着吧,瞧着色泽,我不大喜欢。”垂下眸子,都说礼轻情意重,那么,这盒贵重的胭脂,承载了父亲多少情意呢?
谢长歌选了嫩吴香,待小丫头给她搽上,又去看首饰匣子,其中一根镶宝石梅花玉簪引起她的注意,问清砚:“缀玉斋做好了?”那颗宝石流光溢彩,整个玉簪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清砚答道:“这是小姐发烧那几天送来的,便没有特地告诉小姐。”
“嗯,就戴这个吧。”
出门时,清砚取了件灰色鹤氅给谢长歌披上,潋墨递上一个纹虫鱼的鎏金手炉。
贺氏已经在门外等她,母女二人坐上马车,往皇宫而去。
……
皇后的凤坤宫温暖如春,角落里的两个大麒麟香炉吞云吐雾,香气氤氲。
贺氏和谢长歌行了礼,便有宫女搬来椅子,奉上热茶。皇后高坐上首,神色和蔼:“玉娘身体可大好了?”
谢长歌忙起身行礼:“多谢娘娘关心,臣女已经好了。”
皇后含笑嘱咐了几句,谢长歌一一应了。
“御花园梅花近日开了,苔枝缀玉,疏影横斜,极为赏心悦目。玉娘若无聊,可去观赏一番。”
这是要支开自己了。谢长歌行礼告退,出了宫门,宫女奉上进门时脱下的鹤氅,另一个宫女奉上手炉,手炉刚换上新炭,暖意融融。
皇后使了个眼色,她身旁的大宫女将所有下人带出去,并关上门,空旷的殿内只有皇后与贺氏两人。
皇后道:“阿芙,玉娘落水一事我始终觉得不对劲,你回去再细细打探一番,我担心是否有人暗下杀手。”
贺氏闺名贺秋芙,与皇后是打小的手帕交,后来一人成了皇后,一人嫁入谢国公府,但两人私下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此刻有没有旁人,所以皇后说话也随意,也没有自称“本宫”。
贺氏道:“娘娘目光如炬——确实是人祸。是老二家那位做的。”
皇后凤目微眯,不怒自威:“那你可有出手?你若是不方便,交给我便是。”
贺氏摇摇头道:“不劳您费心了,我把她院子里的人手给换了。”
“这就算了?”皇后叹口气,“阿芙,你还是太心软了。”
贺氏道:“我也不是真的那么大度,有人想害我一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