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和伙伴是什么样的人、无论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他们,他们总是在那儿,他们不可能被躲开。你可以把观点不同的人从朋友圈里屏蔽,但是你不可能不见他们、不跟他们说话、不理会他们提出的建议。
因为你们是一个团队,一个需要共同创造出价值的团队。
而这,大概就是职场的起点吧。
前方十字路口处,在绿灯快要转黄灯的那一刻,公交车忽然司机急踩油门,来了一个近乎漂移的向左急转,将刚从座位上站起的陆琪险些又摔回座位里。她皱了皱鼻子,狼狈地揉了揉被硬座椅边撞痛的大腿,垂头丧气地走到车门处,一下子便感觉到了门缝中传来的丝丝凉意。她伸出手将西装前襟又拉紧了些,身体似乎暖了一点点,而她的心情仿佛也因为这微妙的暖意而变得轻松了一点点。
就快到下一站了。
☆、三缺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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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2月6日
对象:i先生——24岁,外企销售
外貌协会滚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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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开始工作之后,一周一周的时间就跟流水似的,还没来得及捂热了,就已经从指缝间无情地流走了。每周一出差去某个工厂,花两天时间刚把客户的相关人员给认齐了、赔笑卖萌地混了脸熟,然后催催文件、画画图表,一转眼,便又已经是周四周五了。时间总是被压缩得太过紧凑,往往得在短短五六天的时间里看尽别人一年的耕耘,而看多了便会恍恍惚惚地生出些时光重叠的错觉来——某一天从困倦的午憩中醒来,看见冬天和暖的日光正安静地笼着窗台上的几盆盆栽,面前是自动休眠的电脑屏幕和满桌散乱的a4纸,无人嬉笑,无人言语。太安静的氛围中,脑袋里忽然闪过一大堆未完成的事,于是连忙起身、抓过笔拿起纸,定睛一看却发现,原来挣在潜意识中挣扎的已经是上个星期的事了。
在这样的日子里,陆琪总是会笑自己糊涂,工作的时候忘性一天比一天大,而待在家里的时候更是常常前言不搭后语。平时总是埋首于电脑前,不是干活就是聊天,父母的呼喊总是要听过好几遍才会勉勉强强给个“啊?”的回复,初时还能得到体谅,可一旦次数多了、惹毛了战斗力十成的陆妈妈,那可就不是装一阵耳背便能蒙混过关的了。
“听到了没有!快加这个微信!”
“没空没空,忙着做表呢……”
虽然后脑勺没长眼睛,但母后大人气震山河的脚步声向来都是最令人清醒的警铃。得益于工作中的频繁操练,此时此刻,陆琪的左手只消轻盈地点过alt+tab键,转眼之间,屏幕上花花绿绿的网页便会跳转成一张枯燥无味的excel表,任谁也看不出破绽。
而与此同时,她的右手正拿着鼠标不怎么有目的性地移来移去,点点这个选选那个,大概是在试图找回上网玩儿之前被打断的测算思路。她知道母亲在想什么,她也知道自己一旦开口道了拒绝之后一定会有一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精神攻击”。《哈利波特》里的斯内普教授曾说过,如果想要抵抗别人入侵自己的大脑,排除杂念和集中精神是相当重要的手段,所以……
陆琪又往笔记本电脑跟前凑了凑,试图把精神集中于这张表上,可是从她脑袋里跳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好像自己的视力比以前更差了”。对于这次失败的“排除杂念”,她摇了摇头,显然准备再来一次,可是在不知不觉间,她的耳畔居然响起了浅浅的呼吸声,她用余光一瞥,惊觉陆妈妈那烫着大卷的脑袋不知何时已跟她一块儿凑到了电脑前,让她吓了好大一跳。
“妈!你干嘛啊!吓死我了……别看了别看了,这表你又看不懂……”
“谁叫你每次一看到我进来就切掉的,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忙什么。”陆妈妈看起来并不想再被多糊弄一次,她的目光在屏幕和键盘间扫来扫去,手掌在键盘上方五厘米处悬空平移,就好像是某种蹩脚的巫术仪式。倘若这么干的是别人,陆琪一定会捧腹大笑,可是一旦遇上了惯常不按牌理出牌的母后大人嘛……还别说,这个神神叨叨的场景真让陆姑娘的心里有些发毛。她下意识地退到一边,嘴里虽还喊着“别乱动我的电脑!”,可是在这一进一退之间,她已拱手将这一整张书桌的领土控制权全都让给了母后大人。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向前走着,齿轮稳健的运转声在这片突如其来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对峙得越久,陆妈妈的沉默就越显诡异,陆琪皱起眉头,正满肚子疑惑着她怎么不开口发动攻势,却见她忽然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陆琪一眼,光留下一句半嗔半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结束语,然后手掌自然而然地轻扫过桌面,终意气风发地拂袖而去:“你以为我要看啊,哼!”
陆琪张大了嘴,全然不知方才从头到尾母后大人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她不是要来劝自己回头是岸诚心相亲的吗?怎么这就走了?
而当她莫名其妙地回到桌前、习惯性伸出手去拿手机时,女生的手指头在空气中忽顿了一顿,然后才幡然醒悟过来:该死的,这回是栽在“声东击西”上了!
“都是自家人,你怎么下得去手耍诈啊……”而下一秒,不甘的埋怨便从卧室的角落传到了客厅正中央,声波折了两折之后仍然清晰可闻。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的陆琪定是那副压下眉尖、鼓起腮帮的幽怨表情。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