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守岁没啥娱乐,也就是小赌而已。学生们每人都领了一笔“馈岁”,便用这笔钱赌了起来。有掷骰子的,有投壶的,还有搏卢的。
庭院里点满了星星点点的“明月夜”,几个倭人女子还在庭院里蹴鞠,她们身穿着这时代女子最流行的旋裙,将裙子撩开,露出粉白的yù_tuǐ,兴高采烈的踢着蹴鞠。旋裙现代也称为“开叉裙”,它前后左右开叉,便于妇女们在踢球时将腿伸出裙外。倭人特别耐冻,有些倭女干脆将裙下摆掖在腰间,露出光溜溜两条粉白的大腿,她们玩的香汗淋漓,那一片旖旎景色让房中喝酒的学生心猿意马。
不时有学生来向赵兴敬酒,顺便请教一下学问,有些学生请教完毕,并不回自己的座位,他们端着一杯酒,装模作样踱到房门口,看那些倭女踢得畅快,不知不觉,几名学生也混到人群中。
赵兴的妻妾们在低声相互交流着对服装、首饰等等的看法。在这里面,廖小小是权威,她贴的面花儿曾在登州掀起了一股流行时尚,趁程阿珠与陈伊伊不懂,她就向两位女性炫耀起京城人士正月初一的装扮,在她的嘴下,那些妇女的装扮栩栩如生,非常鲜活。
聊了一阵,廖小小转向赵兴,微笑的说:“相公,我听说你才是大宋最大的珍珠商人,是吧?听说有人用九千九百九十九颗珍珠串成一件珍珠衫,冬暖夏凉,官人不如也送姐妹一些珍珠,闲的无事,便串成一件珍珠衫耍耍。”
珍珠衫,现在这玩意并不可怕。原先没人专门做珍珠生意,再加上珍珠这东西天生天长,产量极低,结果每粒珍珠售价都在万贯之上。这些年,赵兴已经开始指导日本人人工养殖珍珠,方法也很原始,捕获活的珍珠,往壳里撒一把沙子,或者是用细如发丝的针刺进去一粒沙子,结果导致日本珍珠的价值大跌。
如今,不成形的日本珍珠也就是几百文一颗,而好珍珠也就在百贯左右,上品的才能接近千贯。前后几年的功夫,珍珠跌价五十倍,当然,与之处境相同的还有丝绸等宋货,在倭国跌价也跌得厉害。
这也使赵兴在垄断南珠、东珠(阿拉伯珍珠)业务后,开始学习南非钻石公司的技巧,控制货物供应量,逐步等额出货。这一技巧目前正进一步推广到非洲象牙与缅甸宝石行业。在这种有效的控制下,南珠、东珠跌价并不多,而日本珍珠价格跌的让人想起来心酸。
廖小小所说的珍珠衫就是用日本珍珠做得,由于日本珍珠跌价太惨,所以当地人就想出了深加工的方法,而珍珠衫不过是一个噱头。
“那玩意夏凉是肯定的,冬暖则不至于——这东西也就是俗话说的洞洞衫,你想,一颗颗滚圆的珠子串起来编织出的衣服,能不到处是洞吗?”赵兴笑着解释:“这珍珠衫除了价格贵一点,其他一无是处,我看,这玩意穿着身上来搁的慌,它的出现,唯一的目的是让人知道你很有钱。”
程阿珠比较朴素,对这种豪奢炫耀不感兴趣;陈伊伊见多识广,对这种农民式的爆发充满鄙视,所以赵兴的话说完,两人一起点头,倒让廖小小很不甘心,她嚅嗫的说:“相公就是偏心,两位姐姐穿珠戴翠的,奴却没几件好首饰,今儿是除夕夜,相公也赏妾身几件吧。”
赵兴喝的熏熏然,他爽快的答应下来:“也是,新年里该给孩子们一些礼物了,抬我的箱子来。”
早已准备好的“年礼”抬了上来,孩子们喜欢玩闹,除了笔墨纸砚外,一人得到一把用海豹牙齿雕出来的骨匕。海豹牙齿是一种类似象牙一样的致密骨质,将海豹牙齿沿着弧面分割出数层,一端打磨的非常锋利,另一端则是一个盾脊,这种骨匕外头依然用海豹牙齿做刀鞘,它干不成什么事,只能用来切纸,或者割去信的封缄。
学生们分完,箱子里还剩十几把,程阿珠与陈伊伊因为有象牙骨匕,所以对这种代用品不感兴趣。廖小小马上与胡姬喀丝丽瓜分了之。廖小小喜滋滋地翻来覆去察看骨匕,欣喜的说:“好哇,这种骨刀,如果刀鞘再镶嵌几粒碎宝石,送人又体面又拿得出手,相公,我去镶嵌几粒珍珠宝石,送给昔日姐妹,也不枉相识一场。”
“宝石、珍珠……去,把那些没分拣的珍珠拿两斗来,谁要谁抓一把,剩下的都给小小,伊伊,你的宝石,捡细碎的分与她点”赵兴对怀里的陈伊伊说。
陈伊伊斜着眼睛看喀丝丽:“我不与那个狐媚子,小小要我给!她一个女奴,让她坐上桌子已是抬举……”
喀丝丽突然用清晰的宋语说:“我自问主人要!”
赵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他劝解说:“伊伊,别拿婢女不当妾!”
陈伊伊顿时哑口无言。
宋代“妾婢”是通用的,区别就在于服役期限。喀丝丽是“婢”,服役期十年,她享受的待遇也就比“妾”稍低点,所以她该得一份首饰。而拿“婢女”不当“妾”,那是明清人干的,咱宋人,这里是宋朝,要有宋朝人的觉悟——别拿婢女不当妾!
“好好好,你就护着她,这狐媚子!”陈伊伊恨恨地回答:“既然你肯,我何必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