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过度惊诧,赵兴说话间都有点口齿不清了。
苏轼有点性急,他一边催促别人给他拿来盔甲,一边不屑的说:“这一定是草市河渡盗贼,你可听说,有三年未遇盗的草市,上次看到你门口的草市,我就想提醒你了,可惜事情一多,我给忘了,果然,他们来了。”
大宋朝的草市是自由贸易,由于每个市场每年也只收几贯的税,所以地方官员也无心派遣过多的人手维持治安,因为朝廷的草市太多了,如果四处派遣人驻扎,行政费用就会高起不下。
因为草市这种自由贸易状态,所以就成了窃贼的肥肉,而大多数草市都设在交通便利的渡口,乡县要道,也便于抢劫后逃逸,所以,基本上大宋境内的草市,没有连续三年未遭抢劫的。
苏轼一边向赵兴解释,一边催促仆人们为他披甲,赵兴挺清楚原由后,彻底放下心来:“这事哪用到老师出马,十几个毛贼而已,我这里……”
赵兴话说一半,赶紧闭嘴。他原本想说:“我这里是按军事要塞建的,敢来我这里打劫,那不是找死吗。”但这话过于犯忌讳,他话说一半,假意咳嗽,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城堡里已经开始疏散,除了通向码头的堡门没有关闭外,其他的几个大门都已经关闭了,那些喧闹的人,惊吓的人都被仆人们一个个领去安置,赵兴的学生则带着一队队仆人分赴个个守卫点。陈伊伊拉着那五位夫人兴高采烈的跑向城堡,边走边喊:“到楼顶……站的高看的远,我们到楼顶看戏。”
青瓦台楼梯口,程阿珠提着一张猎弓出现,她一边指挥妇女进入城堡,一边向赵兴打着手势,赵兴冲她挥挥手,两名学生架起苏轼,招呼苏轼家的老幼妇女往城堡里走,六七名倭女一溜小跑的捧来赵兴的弓箭铠甲与武器,两名倭人马童牵着两匹披挂好的战马,小跑的向这里跑来。
事件发生的时候,唐棣正在跟赵兴交谈,所以大家都没拉着他走,唐棣神色苍白,但说话的嗓音没有发抖,他指了指码头区的大门,催促:“赵兄,怎么不关上那个门?”
话音才落,十名仆人每人牵着六七条壮狗出现在城堡门边,城堡里的以色列男人也都拿着刀剑在城堡门口站卫。唐棣看到这情景,闭住了嘴。
金不二、萧氏兄弟与他们的父亲萧山、黑人泰森与两名黑人妇女也穿好了盔甲,跑到赵兴的身边,站在赵兴左右。此时,倭女正忙着将赵兴盔甲上最后一根带子系上。
等这根带子系完后,一个倭女用巴掌挨个拍打盔甲上的部件,检查盔甲的牢固性,这阵密集的巴掌响过后,那些倭女齐齐跪在地下,向赵兴磕头,口称:“长门殿,祝武运长久,旗开得胜!”
公元1089年8月15日,农历蛇年七月初七,辽道宗(耶律洪基)大安5年、宋哲宗(赵煦)元祐4年,中国历己巳年壬申月乙亥日,星期三。杭州匪患,群匪围攻茉莉园。
赵兴施施然的向靠近码头的城堡大门走去,在他行进的时候,城堡里的人来来去去,紧张有序的忙着疏散。倭女宿屋的大门也打开了,黄大黄二黄三三兄弟拎着个小箱子,向城门口小跑。与此同时城门口处,两伙人正从门口的小屋里推出两个巨大的柜子,他们将柜子推到大门口,仅仅留下了一个小缝,让人通过。
水边码头上时不时的还响起零星的爆炸声,不过相比刚才的那声巨响,爆炸声音轻了很多,也显得很凌乱。不过,浓烟滚滚的,仿佛在焚烧着什么。
以色列人白樵带着一群拎十字弩的一赐乐业人迎了上来,赵兴顺手接过白樵手中的十字弩,语气轻松的笑着说:“白先生,让你们这么宝贵的脑袋指挥手去战斗,我可舍不得。你们的长处在大脑,且回去吧。”
白樵笑着摊开了手,没等他回答,旁边一个声音响起:“予顷年在海州,人家穿地得一弩机,其望山上面刻有尺度,甚长,望山之侧为小矩,如尺之有分寸。啊,这把弩上也有望山,惜乎失于精确。”
赵兴脚下闪了一下,他向着说话处望去,发现了一身读书人打扮的沈括,他带着抑郁症患者那种专注的目光盯着赵兴手中的弩,自言自语:“予尝设三经三纬,以镞注之发矢,亦十得七八。所以啊,这望山刻度越精细越好。”
沈括说话的时候,几名程族男子已经悄悄向他身后摸去,但沈括完全没察觉,他一边小跑着追逐赵兴的脚步,一边紧紧盯着那把手弩。
赵兴原本阴沉着脸,用目光催促那几个程族男子加快脚步,但听完沈括的说话后,他猛地一挥手,那几名程族男子停下了脚步,赵兴就势把手伸向了沈括,执着他的手,温和的问:“梦溪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沈括还在望着赵兴手里的弩,眼也不抬的回答:“听说离人这里唱大戏,我恰好遇到子霞夫人,便请她带我入院子,如此,才得以观赏这场盛典。”
子霞是朝云的字,这个字是苏轼给朝云取的,除了与苏家关系亲密的人,别人不知道。唯一的例外就是沈括。
沈括是说,他听说这场筹划很久的戏剧表演后,特地在路边等到了朝云,央求她带自己进入院子。
原本守门人早被吩咐阻止沈括的拜访,但由于是朝云带进来的,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