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梦如梦初醒,应道:“徒儿来吧。”
沈明妍摆摆手:“乖徒儿,瞧你累得,你去休息。其他人同我过来。”
其余五人,包括被龙韵打横抱起的龙时,都随沈明妍去炼丹房。沈云梦看着那六个背影,突然喊道:“师父,有人托我带话,他飞升后就要追求你!”
沈明妍脚下一顿,却是轻笑几声,低低道:“终是逃不过的尘缘……”她并未转身,抬了抬手道,“知道了。”她对男欢女爱本无强求之意,将沈云梦从小带到现在,如今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又听沈云梦一说,不觉释然——既然对方有意,她便拭目以待吧。
白柳好奇道:“前辈知道是谁?”
沈明妍掩口,并不回答。她记得对方年少时的一脸憧憬和她离去之时,他眼中的泫然。不知百年后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百年。也许这一切的追逐寻觅都会在重逢后幻灭转而泡影,也许他们眼中的对方都该是另一个模样,但那人的执着倒让她感到有些欣慰……以及欣喜。
沈明妍心绪微微起伏,又转为平静。她的心态比百年前有所改变,不再会拒绝别人的真情好意,也不会……再断了爱徒的尘缘。现在的沈云梦不同于年少时,已有了分辨是非的能力。沈明妍终有一日要学会放手。
“前辈,我们要做什么丹药?”沈明妍听到白芙蓉这样问道。
她温柔一笑,只道是:“大补的丹药。”
一晃过去了三日。
沈伽坐在繁缕前整日整夜地发怔。
眼前这朵状如鹅肠的白色小花,比他的手掌略高一些,亭亭地生长在花圃中心。数片花瓣在阳光下泛起温润的光亮,中间一点鹅黄色的花心衬得花瓣愈发雪白,惹人喜爱。底下的几片嫩绿的叶子随风摇曳着,沈伽伸出食指,碰了碰,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是时候放下了。
他想要放下前缘,却又不愿遗忘。在被沈明妍设下禁制的山洞中,他时常能听到繁缕对他传达的话语。
“鹤君,莫要浪费了珍惜的火凤之泪。
“鹤君的恩情无以为报,若有来生,愿常伴左右。
“体悟不得五行y-in阳的真谛,但亦庆幸这世间一切,感激同鹤君相遇。
“世间太多机缘巧合,鹤君莫要介怀。
“沈伽……”
每当在山洞中听到繁缕唤他姓名,沈伽都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梦境。那些话语真真切切缠绵在他耳畔,流入他心间,沈伽不愿它们消逝,却很清楚地意识到,若他甘于沉溺,便会动摇道心,陷入魔障而不自知。
他在这朵繁缕前三日三夜,静心打坐,本欲将它毁去,以免乱他决心,但想到这是阿初姑娘的赔礼,就算这朵花没有灵识,也属于天地间的一草一木,有它生的权力。
沈伽闭了闭眼,不知这是真的释怀放下了,还是为不损害眼前这朵繁缕而做出的借口。他在那叶面上点了几下,便收回食指,起身,微微笑了一笑。
顺应心意,大概就好了吧?他连坐了三日,决定不去改变什么,让自己看上去放松自然一些,下山去陪沈衣守山门。沈衣又惹恼了沈明妍,被罚一人守山门,不能偷懒,又没人陪他说话,想必是极其无聊的。
沈伽欲转身离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鹤君!”
那声音,又一次响彻沈伽耳边,如一道炸雷,惊起他全部的感官!
他能分辨出先前那些话语只是因他思念而产生的恍若真实的假象,如今却是……就在他身后!
那朵花,那朵繁缕……
沈伽转过头去,双手颤抖着,声音也有些发颤:“繁缕,可是你?”
那花儿在风中娇滴滴地笑着应道:“鹤君,是我,我是繁缕。”
花儿顿了顿,又道:“鹤君,过来些,我很想念你。”
沈伽听了,终是重返花圃中心,蹲下身去碰了碰繁缕的花心,温柔道:“我对你,亦是非常想念。只是为何,你的轮回,又在一朵繁缕上?为何你没有忘记我?你还记得一切吗?”
花儿“咯咯”地笑了一阵,说道:“这么多问题,让我先说哪个才好呢?鹤君真是不体贴~”
沈伽羞赧道:“抱歉,太过激动了……”他思来想去,挑了一个比较好让人回答的问题,“你还好吗?”
“我很好。”花儿摆动起整个j-in-g♀部,看起来像一阵小小的波浪,“鹤君可想同我永远在一起?”
沈伽眼中泛起一点s-hi意:“好。”
花儿娇嗔:“等了鹤君好久,这几月,鹤君是去了哪儿?”
沈伽揉了揉眉心和眼角,止住了眼眶酸涩的感觉,笑道:“在后山洞里,被主人她关了禁闭。”
“可是为见我才被关进去的?”花儿惊呼,又道,“鹤君,你受苦了!那山洞里一定很无趣吧?是不是黑漆漆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不见五指的说法由一朵繁缕说出,虽感觉有些奇怪,但沈伽也把这点归咎于繁缕的率性可爱。沈伽笑了笑,答道:“我没有事。那洞内一点都不黑,主人的属金法宝几乎照亮了整个山洞。”沈衣后来为他送来解除禁制的秘钥——简单却也j-i,ng巧的一串符文,沈伽听着沈衣念完符文的一瞬间,山洞的禁制便暂时消去。在沈伽出来后,沈衣又是念了一阵,山洞被重新闭锁。
将秘钥告诉给沈衣,便是沈明妍的信任,单说这一点,沈伽他也决定再也不私自隐瞒什么。
只是在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