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念秋:“这条裙子好看吗?跟我的发色称不称?会不会显得我有点胖?搭配银色高跟鞋是不是有些别扭?”
一连串的问题,念秋正在斟酌答案。旁边的导购员开口了,“何小姐,这是我们店早春的新品,全国都只有这一条,藕粉色配您的栗色长发,刚刚好。藕色显白,所以您心理视觉会有变胖的错觉。您的银色高跟鞋很美,整体气质非常般配。”
念秋原本微微张开的嘴,这会儿服气地闭上了。点头小声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或许有偏差,但没有开口的必要。
何笑笑又看了几眼,说,那好吧,就这条了。
结账的时候用的是信用卡。划一下输密码,小票打印出来,何笑笑接过来看都不看一眼那数字,直接签了名。
行云流水一套动作做完,晃花了念秋的眼。心里有些小小的嫉妒,是因为贫穷。
买裙子的大事解决了,何笑笑又带她去餐厅吃晚饭。进门就对服务生说,要一个包间。
两个人,却要了一间十二人坐的大包房。
念秋有些疲惫地坐在空旷的房间里,心里觉得浪费。现在大概知道了,何笑笑家境应该非常优渥。随意吃顿晚饭,竟然要花掉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更别提念秋看到那条裙子价格时,心里的感想了。
念秋第一次这样问:“笑笑,你家是做什么的呀?”
何笑笑翻看着菜单,说,什么都做,主要是建筑领域。
念秋想起同样是做建筑工作的爸爸,最底层的苦力,每月赚的钱还不够买刚刚那条裙子。她有些难过,为爸爸,为和爸爸一样工作在艰苦一线的底层人。
饭菜都精致,食材也昂贵。念秋嚼着,却和吞蜡一个感觉。
何笑笑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还是乐呵呵地跟她说起,下周要去参加男朋友妈妈的生日宴会。还说到时候会宣布他们订婚的消息。
念秋陪着笑脸,说,那真好,恭喜你了。
何笑笑说谢谢。还说:“本来想请你和大姐二姐都去的。但是这次宾客名单是他们家拟定的,听说都是些重要人士。只好等下次我过生日时再请你们了。”
念秋放下筷子,吃饱了。说:“好,等你下次生日。”
何笑笑也不吃了,她说:“可惜了,订婚这样重要的场景,好朋友却不能陪同见证。”
念秋只重复说,恭喜你。
☆、79
这几天何笑笑就又没有来学校了,念秋知道她是要去忙准婆婆过生日的事。
电视上看过不少,豪门贵妇办宴会的模样。人们多穿着正装,举着高脚香槟杯,优雅得体地交流谈话。活得很光鲜,不知那高贵笑容里是不是真的开心。
日历已经翻到二零一一年十一月二十八号。
早晨念秋从温暖的被窝里挣扎起来,抬眼看到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原来昨夜梦里的簌簌声,是下雪了。
这是念秋在北方待的第一个冬天,亲眼看到的第一场落雪。
晶莹的白色,还在从天而降,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大姐提着暖壶回来,熊抱住念秋。说:“二妹,快看。我逮着一条人形哈士奇。”
这话不假,念秋此刻的反应,就和第一次放进雪地的雪橇犬一样,瞪着好奇的大眼,恨不得扑上去打滚儿。
想做就去做。
念秋飞快穿了衣服,裹着围巾就跑了。
运动鞋踩在地上,有听了很爽的咯吱声传来。念秋愉快地大步走,不注意栽了个跟头。
跌倒也是高兴的,在这白色的世界里,疼痛都变得柔软。
她躺在那儿,任凭雪花落了满脸。一些化了水,把脸冰得发白。
有同学经过,要扶她,关切地问:“这位女同学,你没事吧?摔伤啦?”
念秋坐起来,拍拍头,说没事没事,吓到你了。
那人看她两眼说,不奇怪,沿路遇到好几个南方来的同学,反应都和你差不多。
仔细听,的确有尖叫笑声传来。热闹了早晨。
念秋去大教室,走廊上遇到了老头儿,他正嚼着油条吸着豆浆。他说:“走啊,念秋。陪我去喝茶。”
听着就胃酸发作,念秋苦着脸:“老师,改天行不?”
老头儿看一眼落雪,转头来有些忧伤。文艺腔说:“就今天。”
念秋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忧伤都来了,再拒绝就要倒在地上哭泣了吧。想想都觉得可怕。许师兄,我想换专业!
已经供暖了,办公室比外头暖和不少。念秋坐下,捧着一小杯红茶,弱弱地问:“老师,换专业的流程是怎样啊?”
这是吃了豹子胆了。
老头儿把茶杯往桌上一搁,用鼻孔看着念秋,说:“我的专业都敢换,莫不是想退学?”
念秋赶忙敬茶,说,不敢不敢,帮别的同学问的。
老头儿这才改为用鼻梁看念秋,说:“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手下出了多少优秀的检察官律师。”说还不够,从抽屉里掏出个比辞海还厚的相册,递给念秋说:“你自个儿翻翻吧,这些跟我合影的人里,有多少是咱法律界的翘楚。”
念秋心里鼓掌,总算找到个东西打发时间了。于是她很认真地一张张翻看辨认。果然有不少当代法学界名人,扎着领带,梳着背头,一脸的正气。
念秋看得入神,老头儿自夸:“全都是我的学生呢!”
越靠后的,打扮越休闲。年轻许多的脸,有几位还是杀马特的造型。这本册子像时光机,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