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那你的大学同学呢?”
“啊,她们啊,都有各自的生活啊,偶尔联系时就会发现离开大环境的友谊就像玻璃杯一样易碎。不打电话不发短信也从不问近况。”严喜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透着悲伤的释怀,“也是我这个人不爱主动联系人,不善交际吧。总之一直没真心朋友。”
“那小雪呢?”蒋大君认为这个人对她很重要。
“嗯,”提到小雪,严喜乐的嘴角浮出一丝微笑,她的神情好像在回忆过去,“小雪是仅有的知己,她不仅知道我的情况,更能理解我,只是,我们从高中开始不在一起,一点一点淡了,然后就相忘于江湖了。只是想到这个世界上曾有过一个理解我的女孩,还是很欣慰的。”她的脸上尽是怀念。
“那现在呢?你身边有很多人是真的关心你。”
严喜乐沉默了,眼神里含着许多情绪,欢喜,隐忍,悲伤,甚至恐惧。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我从小到大很少有人对我特别好,一旦有人对我好我就怕对方是有所图。我情商不高,但我知道,别人对你好你也要对别人好,不要欠人家的。所以我总是很矛盾。
以前,友谊对于我来说就是酒足饭饱后有人塞过来的肉包子,洗完澡穿好了衣服后找到的沐浴露,他们的存在是额外的不得不接受的负担。有时这些负担递过来时我是颤抖着双手接下的,我怕。我必须找时间维持关系,说对方喜欢的话,假装对方是真心的并假装付出真心。两个人面对着面却隔着万里,那顶多是相见,不是沟通。”
严喜乐轻轻抬起头看着窗外夕阳映在云朵上的红光。
“现在,我知道身边的朋友都发自真心,我也想付出真心,却发现没那个能力了。我无法说出我的所思所想,无法表达我的悲喜,无法让他们认识真正的我。我更害怕,怕我的性子会无意伤害他们,怕无以为报他们对我的好,怕自己搞砸了别人的好意,变成一个狼心狗肺的人。他们就像我渴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的水,我好珍惜,甚至害怕喝掉就没了。我不敢啊!只是你……”
她说到这里再说不下去了,不知道是一切尽在不言中还是哭得说不出来。
可蒋大君却奇迹地听出了话外音,她是想说,\只是你不一样,你改变了我。我开始想要有朋友,真正的朋友,只是你也只有你。\
蒋大君突然认清了他们的距离。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隔着纱,揭开就是携手同行的幸运,而他是那个掌握决定权的人。今天他才知道,其实他们隔着银河,他能看见她就在天上却怎么也够不到。他终于明白,对于严喜乐而言他最好的位置不是共同经历风雪的伴侣而是伯牙和子期般的知心,是比伴侣更值得信任切的能互相理解的人,只是唯一的缺点是不具排他性!
蒋大君知道,他靠近了她的心,就断送了得到她的爱的机会,而这是自己种下的种子得出的果。
想到这疲惫可怜的灵魂如此需要依赖,他脱口而出“我会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看见严喜乐两只眼睛像钩子一样钩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无处可逃。随即他看见她脸上的苹果肌上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角被挤出了两三条为不可寻的细纹,嘴巴咧得老大,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甚至微微看见了牙龈,他知道她是真的高兴。于是他在心里给自己点个跟蜡,也笑了。
蒋大君觉得可以更深入一些了,“你笑的时候真漂亮,难怪常老板总来给你送吃的。”
果然,严喜乐的笑马上僵住了,脸色变得难看,眼角跟着头一起低了下去,轻轻的说“说到常老板,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常老板的确对我很好,为了报答他我也经常去他那吃面,即使后来吃够了也会打包回来。”说到这里她猛地抬头迎着蒋大君的目光,坚定的说,“可是,他这样过度的殷勤示好我很不喜欢,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蒋大君心里慨叹,这傻妞对自己挺干脆,竟连发好人卡都不会。
“那你有没有尽力表现出你对他没兴趣。”
“有,我除了礼貌疏离的问好,再没表示过什么,可他好像完全不懂。”
“那我来帮你吧。”
严喜乐听了这话诧异的抬头,正对上蒋大君漫不经心的眼神,那双原本总是一副懒洋洋不愿意睁开的眼睛此刻却隐隐闪着兴奋的光,整个人散发着我会你不会的优越感。
“小姑娘,听着,”蒋大君假装出一副很老成的样子,声音铿锵有力却透着无限温柔,“你可以不用那么在意别人的想法,有的人付出不是想要回报,而只是单纯的想给予,自私一点,没问题的。想要就接受然后说声‘谢谢’,不想要就拒绝然后说声‘抱歉’,这没什么大不了,你可以适当优先考虑自己。”
严喜乐好像受了蛊惑,睁着大眼睛跟他四目相对,许久才缓缓的点点头“嗯。”
这一声好像蚊子叫,但蒋大君知道她听进去了。
蒋大君没有告诉严喜乐她一直带着人格面具,超我本我自我这些名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希望她能更好更合理的控制自己。
第26章第26章
人嘛,都有那么点不为人知的小爱好。有人就喜欢傍晚站在海边看海,有人喜欢捡广场鸽子掉的毛,有人偏偏喜欢涂红色的指甲油,有人虽不是回民却只爱吃牛羊肉。咱们蒋大夫这人,也有个小爱好——偏偏喜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