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瞳推了把他:“快走!”
“走……好,马上!啊,我的设备!”
见他出来又往里去,许瞳很凶地一把拎住他的衣领,近乎呵斥的一声:“走!”
江源从来没见过许瞳发狠,这会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只单手拎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就往楼下跑。
刚跑下去被困在储物室的人也逃了出来。
两人对斗技能不怎么强的江源忙抬起笔记本电脑挡在胸前,奈何那个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往大门方向冲。
两个就一起冲。
结果到那里,脸都黑了。
许瞳:“怎么了?”
那人声音发抖:“门被堵死了。”
“撞窗!”
“不行啊,窗外有他们的人盯着!”
管不了那么多了!
许瞳一推把那人推到窗户上抵着,单脚压着那人的后背,让江源用凳子集中砸角落的某个点。
一下,两下,裂纹越来越大。
“求求你,别,让我下来!”
见裂纹出现蜘蛛网式,江源再一用力,出现了大腿大小的一个洞。
可还是不够。
味道越来越浓,那洞里出来的冷风如同救赎的光。那人见了飞快地撞开他们,如同困兽一般抬脚去踢。
许瞳没来得及拦住,锐利的玻璃片划破男人腿,划得很深,大股大股的血涌了出来。
“废物。”
她火大地低咒,把男人拉到一边,站在墙壁挡住自己的位置举起椅子继续用力砸。
终于,洞口扩大。
“差不多——”
“了”字尚未出口,许瞳感觉一股灼热从手掌边的位置擦过。
——
程野不眠不休地跑了很多地方,哪怕是凌晨2点多,审讯不会因为时间晚而停止。
不过打探到的好消息是,因为霍廷琛这些年的表现和人品都摆在那,这件事应该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过对于他的父亲,就另当别论了。
“野哥,这要求确实有麻烦,不过是你来我放心。你等等,我和里边沟通一下,这也得他愿意才可以。”
程野点点头,拍拍小伙子的肩膀:“上次看你还是小毛头子,没想到几年时间混的还不错。”
赵康向来严肃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别挖苦我了,调这里之后差不多没朋友,谁见了我都怕……里边说可以,那你先进去?”
“行。”
程野有十分钟的时间和霍廷琛交流,出于私人关系,赵康关闭了一切监控,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雪白的室内亮着一盏很刺眼的灯,霍廷琛除了些许疲惫,其余的状态都很不错。
“是你。”
程野拉开椅子坐下:“没错。”
“你来做什么?”
“受人之托。”
霍廷琛沉默了,隔了会开口:“视频里的记录是真的?”
他说的视频,正是许瞳在家里找到的那一份。
程野:“是。”
放在桌上的双手用力紧握,霍廷琛喉头动了一下,声音发涩:“我欠她的。”
“你不欠她任何情谊,那些纠葛都是上一辈的事,于许瞳而言,你是她的好队长,兄长,甚至是导师。”
霍廷琛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只是往那儿随意一坐,就能散发出不一样的气场。
霍廷琛笑了下:“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想跟我说这个?”
“也是,也不是。”
程野扯了下领口:“许瞳总觉得欠了你什么,让我想办法让你快点出去。当然,我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
霍廷琛垂眼:“什么目的?”
男人探身,沉眉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确定?”
“确定。”
霍廷琛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抬手晃晃手里的铐子:“只不过我现在要做这个,有点麻烦。”
“不麻烦,明天你会有一个保外就医的机会,到时候对霍队的身手……”程野站了起来,右手在额上划出个利落的告别收拾:“拭目以待。”
等人走后,霍廷琛仰头看向刺眼的白炽灯,慢慢吐了一口气,情绪复杂地闭上眼睛。
他从没想过自己和许瞳之间,原来隔了那么深的一道鸿沟。
深到黑暗将那里一点点吞噬,没有任何代表希望的光存在。而黑暗深渊的最深处,是他深藏在心底十几年的感情。
从第一眼开始。
从她梳着黑长的头发,乖巧在窗边弹钢琴的那一刻开始。
那时候他也才14岁,每天最舒心的事,就是在傍晚推开书房的那扇窗,看着对面的漂亮女孩认认真真地对着曲谱弹奏。
哆瑞米发嗦,嗦发米瑞哆。
夕阳在她柔软的睫毛上跳舞,音乐在空气中跳舞,而她细长的手指和不自觉随着节拍点着的小下巴,在他的心间跳舞。
每个人都有人生的一段黑暗期,他承认自己的黑暗就是没有童年。父母望子成龙的心意迫切,他在学习之外又有很多学习。没有朋友,没有玩伴,没有童话,没有童年。
所以许瞳的琴声成了他孤独时候唯一的慰藉,甚至上了瘾。以至于在她被领到自己家之后,他内心甚至有一种难以压抑的狂喜。
可是到了他家,她却不快乐。
霍廷琛抬仰头,慢慢捂住了眼。
--
程野在开车回去的路上差点撞上一只流浪狗,猛打方向错开自后,引发一阵心悸。
他加快车速,拨通许瞳的号码。
关机。
尝试江源的,同样关机。
不好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