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发生这种问题,简直就是在说欧美的标准化体系出了问题。
在座谁都没有自信敢说这种话。
“也不是一定不可能,”克鲁克山沉思了半晌,“你们可能不知道,阿斯米尔鲜花拍卖市场半个月之前已经调高了南美的玫瑰准入资质,因为一月份厄瓜多尔全国境内发生了很严重的洪水,显然云市消息比较滞后,也并不依赖南美进口,所以你们可能不关心业内消息。但是那位……天王在这个时间点去订购直运玫瑰……”
克鲁克山没有说出来,这就是迷恋进口、人傻钱多速来的表率。
灰霉菌一般在春季温度回升、遇雨或湿度大时萌发真菌孢子,实现初次侵染。发病后又可产生大量分生孢子,借风雨传播蔓延进行多次再侵染,引起灰霉病。厄瓜多尔的洪水非常严重,湿度越高、风雨越大,灰霉菌就越蓬勃发展,整架飞机十万朵红玫瑰的霉变销毁,就能解释得通了。
但是致病玫瑰在上飞机的时候,经销商不可能不知道。连抗菌膜都不起作用,分明是采摘之后就已经发病。
奸商哪里都有。
“所以求婚要黄了?”韩强只当听了一耳朵八卦,毕竟罗天王首首歌都传唱甚广,他们这个年纪都是听他的歌长大的,而且每当他和女友将有结婚传闻,必定占据娱乐头条,这次看样子是来真的,结果做了现成的冤大头,韩强莫名其妙,“这是第一手消息啊,不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听完就算了?
陈爸和陈妈对视一眼,觉得还好韩强不是自家女婿,也明白为何女儿看不中他。他就适合在交易中心做研究工作,于生意上根本一窍不通。
这也正是陈家蜜苦恼至极的问题。
“罗天王的十万朵红玫瑰策划肯定是不想黄的,”她烦躁地做回椅子上,“所以我朋友问我拿不拿得出十万朵红玫瑰。”
在座的人几乎都和陈官村有莫大联系,深知若是答应下来,那么十万朵红玫瑰就几乎掏空了陈官村。不一定能够搏到高价不说,也可能失去过去一年好不容易占据的电商市场,毕竟在黄金销售季,别人买不到你的花自然只能去买别家,消费者又对品种不具备鉴别能力和唯一心理,说不定从此就拉不回来了。
孰轻孰重,陈家蜜没有办法做出预判。
拒绝,就能得到看得见的现实利益。
但是接受,就可能帮助陈官村登上更大的商业舞台。
陈家蜜一路疾行,也只是为了那个更大的舞台。但是在一束耀眼的聚光灯打下来之后,人们是会发现举世无双的美妙还是令人遗憾的欠缺,这就说不清了。
花的价值,是全部由市场说了算的。
这种未知的不确定,让陈家蜜本能地退缩。
没有人说话,无论陈家蜜做出怎样的决定,在座恐怕都不会有反对意见。
也因为如此,陈家蜜恐惧于辜负人们的期待。
慢慢地走,或许路程很远,但是会很稳当。
陈家蜜想起创业之初,陈爸陈妈、村长还有周刚都劝她,问她是不是走得太快了。但她选择绝不停下,但现在质疑是不是走太快的人,偏偏是她自己。
克鲁克山在一片沉默中,突然问陈家蜜:“十万株红色娜奥米,陈官村有没有?”
陈家蜜几乎对每一处持有专利的玫瑰园了如指掌:“有,但是……”
“既然有,”克鲁克山陈述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不去做?”
有了就去做,总比因为没有而扼腕叹息的好。
陈家蜜带着陈官村上上下下不断地往前,投入巨大的专利成本产出高质量玫瑰,就是为了在机遇来临时能够有所准备,而纵观云市可能只有她才具备这个底气,其他大大小小花商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从掌心里溜走。
因为没有前期投入,面对机遇就毫无准备。
陈家蜜若是因此放弃机会,就是暴殄天物,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过去一年的努力,还有那些在她背后力挺的人们。
那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抓住更大的机会。
为了展示自己值得炫耀的实力。
她豁然开朗。
“我现在就去找快递要飞机单位。”陈家蜜的脑子转得飞快,十万朵玫瑰的运输成本是惊人的,至少需要飞机上的一个单位托盘,实物重量可能接近三吨,这件事情越早商量越好,否则一旦十万株玫瑰到位,飞机上却没有空间,那一切努力就等于在最后关头泡汤。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采摘工作必须在晚饭之前完成,才能保证有足够的时间打包运送到机场,赶上晚间的航班。但是村民们每天的活动范围比较分散,现在当务之急就要想办法及时通知。
陈家蜜上了自己的小车,临行前关照在座的人该发朋友圈的全都发起来,陈爸已经致电几个兄弟玫瑰园把工人们叫齐赶紧开工。
见没自己什么事儿,无论是插嘴还是插手都没有余地,大伯母拉着一家人就偷偷走了。
陈明华就一个低头的功夫,家里人走了个精光。
反正他也习惯了。
他想着既然要动员村民,为什么不找村长呢?村长肯定有办法。
陈明华有点不好意思地叫了克鲁克山一声“姐夫”,然后两人一拍即合,坐上克鲁克山那辆崭新到发亮的大奔,朝村长家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些时候会有二更,求营养液,月底了请大家不要大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