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十六七岁的闺秀,青春貌美,性情活泼,不约束她们,她们就像枝头的小鸟,叽叽喳喳个没完。
休息的时候,她们交头接耳地嘀咕,目光集中在萧婠婠身上。
她知道,她们在议论她的红眸。
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女子中,沈墨玉竟然在里面。
诏书中不是说六品以下官员的女儿才有资格进宫待选吗?这沈墨玉又是如何进宫的?
这可奇了。
萧婠婠总觉得有一双眼睛隐藏在暗处观察着自己,四处寻找,却找不到。
接下来几日,这些闺秀拉帮结派,时常发生口角,吵得不可开交。
安宫正训斥过两次,但是,她们不将六尚局的人放在眼里。
更过分的事发生了,有人的鞋底藏有细针,脚被刺得流血,有人的宫衫被剪烂了,还有人的秀发半夜被人绞断了。事情越闹越大,秦公公和常姑姑赶紧向安宫正和凌尚宫禀报。
萧婠婠来到钟粹宫,三十名闺秀站在大院里,排成数行,安宫正厉声训斥她们。
“后宫重地,容不得心术不正的人,谁做过害人的事,自己站出来认罪,否则,待我查出来,我就上禀,你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逐出宫廷。”安宫正威严道。
“还不出来认罪?”常姑姑喝道。
“我数十下,再不站出来认罪,后果自负。”安宫正道。
“什么后果?”一个闺秀冷哼一声,“你只不过是六尚局的宫正,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廷女官,我们是待选的闺秀,日后是要服侍陛下的,你有什么资格训斥我们?有什么资格逼我们认罪?”
“就是嘛,卑贱的女官没有资格训斥我们,再过不久我们就会册封,你一个女官凭什么管我们?”另一个闺秀嘲讽道。
“放肆!”秦公公怒斥。
常姑姑低声说,第一个说话的人是孙青妍,第二个说话的是夏罗裳。
安宫正为人威严正直,铁面无私,却在争辩上略逊一筹,此时听了她们的话,气得发抖。
萧婠婠走上前,和安宫正站在一起,扬声道:“孙青妍,夏罗裳,你们也说了,日后服侍陛下,不久会册封,但那是以后的事。尚姑且不论你们能不能如愿以偿晋封妃嫔,就说现在,我和安宫正在后宫服侍多年,虽然身为女官,却也有身份有地位,你们呢?你们只是进宫待选的闺秀,说白了,什么都不是!”
孙青妍和夏罗裳哑口无言,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不过还是很不服气。
“我们是女官,你们在晋封前,就什么都不是。宫中规矩,六尚局负责教导你们,你们不懂,我们教到你们懂为止;你们有错,我们就要纠正你们。倘若我们上禀,你们还学不会宫廷礼仪,就永远也不能侍奉陛下,你们还有可能晋封妃嫔吗?”
“我也不想威胁你们,可你们这么不知好歹,做出这么多害人害己的事,我绝不会姑息。”萧婠婠继续训斥,“你们可以不服,可以上禀,我不怕告诉你们,皇贵妃娘娘最讨厌的就是心术不正、在暗地里耍心机的人,以娘娘的手段,你们能否保全一命,要看天意。”
大院里鸦雀无声,闺秀们低垂着头。
萧婠婠道:“我可以保证,只要主动认罪,就只是小惩大诫。明日之前,没有人向我认罪,我就禀报皇贵妃娘娘。”
次日一早,仍然没有人主动认罪。
萧婠婠正在喂楚文朗吃米粥,安宫正派来的女史说,抓到犯罪的人了。
是这样的,安宫正收到一封匿名的告密信,信上说她起夜的时候看见孙青妍从一个闺秀的房里出来,而那闺秀被绞断了秀发。
安宫正立即派人查抄孙青妍的房间,果然找到一截秀发、一些碎布。
孙青妍矢口否认,说自己是冤枉的,根本没做过那些事。
过了一日,安宫正亲自来到慈宁宫,对她说:“皇贵妃知道了这件事,遣花柔到钟粹宫,带走了孙青妍,只怕孙青妍没了。”
萧婠婠看了一眼兀自玩耍的楚文朗,问道:“真是孙青妍做的?”
“孙青妍一直喊冤枉,我查过,真凶应该另有其人。”
“是谁?”
“凌玉颜。”
萧婠婠震惊,心潮起伏,“凌玉颜?”
安宫正直视她,观察着她的反应,“是,凌玉颜来自杭州,是凌尚宫的亲妹妹。”
萧婠婠连忙抚平心中的惊骇,故作尴尬道:“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对玉颜偏袒。”
安宫正笑道:“我知道凌尚宫不会徇私。”
“假若真是玉颜做的,安宫正秉公办理吧。”
“找不到证据,想必是凌玉颜毁灭了所有证据,然后嫁祸给孙青妍。”
“没有证据就不好处置玉颜,安宫正有何高见?”
“我不知如何是好,就来请教凌尚宫了。”
萧婠婠想了想,道:“这样吧,向皇贵妃娘娘禀报。”
安宫正惊道:“凌尚宫,真要这么做吗?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是凌玉颜做的……”
萧婠婠一笑,“安宫正,无须顾及到我,玉颜能否保全一命,就看她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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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颜被印公公带走,一个时辰后就回到钟粹宫,安然无恙。
萧婠婠觉得奇怪,林舒雅怎会放过她?
蓝飞雪和碧蓉陪楚文朗在花苑中玩闹,小孩儿开心的笑声感染了所有宫人,就连这明媚的春光也荡漾起来。花苑中群芳怒放,深红浅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