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杀人。如果她真的要杀了黄三,手中的那东西就不会只是废了黄三的蛋,而是他的心了。”曹安一语双关,师爷这才抬头看向不远处光芒万丈的女人。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够改变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看法。这一次,师爷的心里瞬间没有了黄三,没有了其他的兄弟,只有台上那个女人以及她手中那前所未见却可以一击毙命的凶器。
那件凶器简直就像是破开了黑渊的曙光,让师爷振奋得话音都颤抖了起来,几乎要热泪盈眶:“帮主!”
曹安压住师爷的肩膀,逼得对方坐定:“我知道,镇定些。”他自己不知道的是,他的激动丝毫不亚于师爷,他的眼睛因为触摸到那不可及的梦想而干冷发涩,他的手掌说是压着师爷,不如是靠着师爷肩膀的力量来支撑着自己,逼迫自己不要妄动,不要太喜形于色。
许慈就像一个真正的女王,冷淡且冷静的询问脚底下的男人们:“我再问一遍,除了吃喝拉撒和睡女人,你们还有没有别的本事或者手艺?”
这一次,有人颤巍巍举手:“我会打铁。我上山之前家里祖祖辈辈都是铁匠。”
许慈赞许:“不错。”
第一个试探得到了好评,第二个也跟风了:“我家是木匠。”
第三个:“我会种树!什么树都会种,哪怕是北方的树苗到了我手上,在南方也能够活。”
枪杆子下出了政权,形式立竿见影的好了起来。
眼看着平日里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个抛开了自己得到新头领的赞赏,有人终于苦思到自己唯一的有点:“我,我力气大!”
白梨一一做了登记:“很好,有手艺的站在左边,没手艺的站在右边。”
那力气大的又结巴着问:“大,大当家,能不能,问,问一声,您这是……”
许慈吐出两个字:“从良。”
众人:“什么?”那是什么鬼?
许慈难得的好心:“弃恶从良,懂吗?从今而后,你们都要靠自己的真本事过活,不能再干那种打家劫舍的事情了。”
眼看着无用之人越来越少,势单力薄的一方终于垂死反抗:“凭什么啊!帮主,这无寿山到底是你的还是她乔村的?”
许慈:“这个问题我可以来回答你。”
“我要帮主说!”
许慈笑了笑:“没我的容许,你们帮主不会说一句话。懂吗?他的命是我的,他的山寨自然也是我的,他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归我所有了。你们如果有意见,现在就可以滚!滚远点,离开无寿山,否则老娘看见一个废一个!”把肩膀上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了人群,众人跟受了惊的□□一样,齐齐往后一跳。
曹安一脑门的黑线。
许慈直接拿着枪口比着底下的男人们:“看看你们这群男人!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四肢发达,远看是朵花,近看就是一个渣!我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上山做匪,我也不管你们过去有多少的苦衷。我只知道,到了无寿山后,你们一个个空有一身力气,不去种田打猎,不去捕鱼养禽,哪怕是做一顶简简单单的竹轿子抬人山上下山做一些苦力活呢,你们也不愿意。情愿让那一身腱子肉慢慢的变成肥膘,让一身力气全部浪费在打劫上。我问你们,打劫这个职业很光荣吗?打劫能够让你们有男子汉气概吗?打劫能够光宗耀祖,让你们的父母兄弟妻儿以你们为荣吗?”
跳下高台,指着他们的胸膛:“持强凌弱的时候,你们是不是特别的委屈?觉得家人不理解你们,觉得邻居个个尖牙利嘴,觉得朝廷就是个洪水猛兽,欺负你们这群没文化的平民?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冤枉,觉得自己被误会,被轻视,被嘲笑,甚至被辱骂的背后,根本不是你们自身的错,是齐州城百姓们有眼无珠,是朝廷陷害忠良,甚至,是大楚容不下你们小小的身躯,是整个天下亏欠了你们,所以,你们要去欺负人,欺压人,看着别人在你们的刀枪下瑟瑟发抖你们才会有快·感?才会兴奋,才会觉得自己也是个人物,可以主宰别人的性命?”
许慈一一瞪视着周围的男人们,每一个人都在她赤诚的目光下面红耳赤:“一群懦夫。”
男人们低下头。
“我告诉你们,从今而后,无寿山没有山匪,只有众生平等的百姓!谁敢再在无寿山上放肆,不用等到我出马,我直接把你们的家人接上山来,把你们的邻居伙伴也带来,让他们看看你们欺压百姓的现场,让所有亲朋好友看看你们的英姿。让所有人都张大了眼睛,看着你们怎么抢夺别人的财产,怎么威逼利诱,怎么杀人灭口!我要让你们身边人以你们的行为为耻!让你们尝一尝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千夫所指,万夫唾弃!”
许慈一场震耳发昏的演讲就像是当头棒喝,把无寿山的男人们给打得措手不及头昏脑涨。
演讲过后,无寿山面临着史上最大的一个难关。
首先,要一群打劫了十多年的山匪们弃恶从善的可能性有多少?其次,不打劫,他们靠什么生活?真正去种田打猎,那点生计哪里养得活一家三口?更加别说是整个山寨了。最后,帮主你真的卖身给许魔头了吗?
对于曹安来说,第一个问题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横竖,这个乱世也不会持续太久。第三个问题,他直接无视。
第二个问题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知道许慈很有生意头脑,会赚钱,也有很多赚钱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