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而死,还请大人为舍弟查明真相!”
县令连忙扶起朱绛颜:“不消说本官与朱兄的交情,便是寻常百姓,为其伸冤也是本官的职责所在,你不必如此,快起来!”
“多谢大人。”朱绛颜垂着脑袋道。
他们方要从停尸房出来时候,燕难正俯身直勾勾盯着朱垣的伤口处,似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呼一声,脸上都是恐慌。朱绛颜侧过头,用余光瞧见她惊慌失措的神色,掩在袖中的手朝她不着痕迹地招了招。燕难连忙跟上她,小脸上依旧惊疑不定。
坐上轿子之后,朱绛颜问燕难:“你方才怎么了?”
燕难垂着脑袋,直到朱绛颜耐心问过第三遍,才磕磕绊绊说道:“气,气,死了,有别的。”
朱绛颜垂着眼,说:“你是想告诉我,朱垣尸首里头有别的鬼的气息?”
燕难使劲点头。
其实方才朱绛颜也发现朱垣尸首有点古怪,她看得出来朱垣死的时候便已是魂飞魄散,但不知是否因为他的尸首在荒郊野外呆了大半夜的缘故,尸身里面居然带着一丝淡薄的不属于他魂魄的鬼气。但这鬼气非常浅淡,像是里边曾经藏着的鬼已经离去,所以朱绛颜只记下了这种鬼气,并未多作停留。
她倾身拍了拍燕难的头:“没事,莫要害怕,我会保护好你。”
燕难直直地看着她,忽然朝她身边挤了挤,乖巧地挨着她坐着。
晚间,时至三更时候,惊蛰她们都已经睡下,朱绛颜从床上爬下来,穿好衣裳,用手指叩响玉笛。
不多时,屋外就传来声响。朱绛颜开窗,看见容与站在外边,鸦青色的大毛斗篷上还带着微薄的雪色,像是匆匆赶过来的模样。
“怎么了?”容与看着朱绛颜,见她安好无恙,才低声问道。
容与手上还提着一盏灯笼,和暖的烛光映着雪色照在朱绛颜脸上,烘着她洁白如玉的脸,她微微仰起头看着他,手肘支在窗户上,问道:“是你解决的朱垣吗?”
容与垂着眼帘,没说话。
“我听彘童说,昨夜余姨娘偷偷出府,去了慕容府里,过一炷香才出来。随后朱垣便没了,还是那种死法。”朱绛颜锲而不舍地追问他:“是你杀的朱垣?”
“你想知道?”容与看着她。
朱绛颜点头:“我想知道!”
“我为何要告诉你?”
朱绛颜看着容与似笑非笑的眼,知道他在调笑自己,有些恼,便难得想也不想站直腰背摆出气势道:“因为我是你未过门的夫人!”
容与眼中笑意更深:“你是我什么?你再说一遍。”
朱绛颜的脸登时浮上一层红霞,扭过头去不看他,嘟囔道:“你便是不说我也能查出来。”
容与笑起来,轻轻“嗯”了声,说道:“他欺负你。”
过了会,他又悠悠补充一句:“他欺负我未过门的夫人,为夫不能坐视不管。”
朱绛颜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想直接关上窗把这人关在外头,不再理他。
容与轻笑了声,道:“他勾结山贼想害你,结果死在荒郊野外。若是衙门查起来,查出山贼见财起意,而后谋财害命,也是说得通的。”
朱绛颜想着,这种说法倒是可以。朱垣昨夜连夜出城,总归有办法查出来是他自己自愿出的城,出去办什么事,那是他的事情,即便最后查出来朱垣勾结山贼,也是他咎由自取才落得如此下场。
见朱绛颜接受这个说法,容与便笑道:“是我的疏忽,让夫人为此劳神,下回定先跟夫人商议之后再行事。”
朱绛颜觉着再跟他谈下去,她的脸便可以用来充当暖炉子了,连忙截下容与的话:“天黑路滑,太子回去路上担心。”
容与抬眉,缓缓道:“颜儿唤我过来,我便从西荒极地赶来,这便让我走?”
朱绛颜觉得自己的做法确实有些不仗义,于是想了半晌,试探性问道:“那我再给你雕个玉佩?”
容与看着她,目光深沉,良久,道:“罢了,日后再谈。你早些休息,我走了。”
说罢,容与最后看了一眼朱绛颜,斗篷上抖起一团雪雾,提着灯笼消失在夜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
容与:“我媳妇什么时候才能入套?忍着不能亲亲抱抱摸小手好累。”
正在准备婚事的朱绛颜:“入套?什么套?你什么时候下的套?”
容与:“……没什么。”
33、百鬼夜来
...
余姨娘的房里从接到噩耗起的时候便已经闹起来。
屋里花瓶铜镜被摔了一地,
余姨娘失魂落魄地伏在雕花圆凳上,眼泪一刻也没停过,双眼哭得肿成两个包。生烟想过去扶她,
被她一把甩开,
指着生烟的鼻子呵道:“滚,你滚!别碰我!”
生烟的脸也是肿的,被余姨娘给扇肿的,她心里恨也不敢说出来,
生怕再遭余姨娘一顿打,她只敢跪在一旁,
惴惴不安地劝道:“姨娘,您节哀。”
“节哀?”余姨娘瞪向她,目光凶狠无比,如同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节什么哀?他们定是骗我的!我儿怎么可能出事,他才那么小,怎么可能会出事!”
瞧着余姨娘状似疯癫的模样,
生烟心里害怕,便没敢再多嘴。
府里哪个不知道,朱垣是余姨娘的命根子,
当作小祖宗地宠着,
连句狠话也舍不得跟朱垣说。且余姨娘受宠的根源便是她生下朱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