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烟,你看我给你做了什么?”苏长亭笑得温柔,将剔透的白瓷碗放在了桌上,碗中是晶莹的羹汁。
长孙碧烟慢悠悠地回神,看了一眼,发现是她很喜欢的银耳羹,没有放任何其他的佐料,干干净净的一碗。
伸手拿着汤勺将羹汁勺起,又看着羹汁渐渐滴回碗中,她空荡荡地脑中忽然纳闷,原来长孙碧烟与她一样也喜欢银耳羹,那么上一世,宫夕月必定常常让人给她做吧。
“碧烟,乘热喝,我放了刚送来的冰糖,甘甜不腻。”说完话的苏长亭走到了长孙碧烟的身后,力道适中地为她按着肩。
当他刚刚碰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先是一怔,随后才慢慢放松下来,沉郁的脑子还不能好好思考,她就这么一勺起一勺落,光看着,也没有应他。
“若是不愿自己动手,不若长亭喂你?”身后的声音是轻柔的笑,苏长亭说完便走到了她的身侧,拿过桌上的碗,勺起一勺送到她的唇边。
热乎乎的羹汁贴到唇上,长孙碧烟身上一震,随后木木地道:“不必,我自己来。”她又接过苏长亭手中的碗,一口一口地慢慢送入口中,斯文淑静。
“碧烟,这些日子我都没什么要紧的事,便常留在府中陪你可好?”他站在她的身侧,垂眉看着她,专注深情的眼神像是一层蛹将她细细包裹住。
长孙碧烟慢了一拍才回答:“不用了,府里有环儿还有书臣,夫君还是当以正事为重。”
“碧烟心里有环儿有书臣,唯独常常省了长亭。”他一边轻慢地说,一边轻柔地抚摸她的黑发,“长亭身为一个大丈夫实在不愿意与小婢女小孩子吃醋,所以碧烟也多想想长亭可好?少想一些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有何好念的,倒不如好好与长亭展望未来。”
听到那句以前的事,长孙碧烟喝银耳羹的动作停住,抬头看去苏长亭,见他也专注情深地看着她。二人对视了好一会儿,直到环儿匆匆地跑了进来,打破了屋中僵局。
“小姐,小姐,不好了,书臣小少爷爬树上去了,下不来。”环儿慌得快哭了,心里不住地担忧那细细的树枝被书臣胖胖的小身子压折了,叫书臣摔下来。
“怎么回事?”长孙碧烟立即从沉郁的心思中出来,凝眉问道。
“您快去看看吧,书臣小少爷说要给您摘枣子吃,跑到后院的枣树上去了,现在穗儿正在看着,就怕他有个不慎摔下来。”
“他怎么爬得上去。”长孙碧烟一脸惊恐,神色便活了一些,少了不少之前的阴郁沉沉。她匆匆起身,走向环儿,便跟着环儿走去了后院。
苏长亭还站在屋中,看了桌上大半碗的银耳羹一会儿,随后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才起步跟着去了后院。
后院,树上长着一个会动的孩子,孩子个头不高,身材倒是极为圆润,正一手抱着树干,一手去勾枝条,枝条末端是一颗红得滴血的枣子。
这个季节了,树上的枣子还没落尽,而这一颗竟然现在才红透了,不得不说极有思想,若是好好地叫人长着,估摸着也能长成一颗枣子精。
树下是仰得头都要折了的穗儿,两手展开,一副随时准备英勇献身的悲壮表情。
长孙碧烟到的时候正看着这样的场景,停住了脚步,正茫然于这小子竟然真爬上去了,他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
随后她便看见了树下的桌子凳子,然后忽然明白了,这是有人帮忙啊,而且还极有可能便是慌哭的环儿以及此刻仰头不断平移的穗儿。
心里骤然起了火,一个孩子不懂事便罢了,这两个丫头也竟陪着他胡闹,快步上前,站定树下,长孙碧烟脸色极不好看地看去树上的书臣,斥责道:“书臣,你给我下来!”
听到娘亲的声音,书臣显然很高兴,然后嗲声嗲气地说道:“娘亲,书臣给您摘枣子吃。”他笑得腮帮鼓起,眸黑黑的,唇粉粉的,接着又奋力去勾枝条,身子半个悬着,叫人心惊胆战。
要知道,大半年前,书臣还是个走路都走不稳的胖子,如今虽然还是个胖子,但是竟然能上树、会摘枣子了!
“书臣,我让你下来,听见没有。”长孙碧烟一急,语气便重了许多,骇人的很,连穗儿都侧目看去,手上僵住,足下也停了。
树上的书臣也是一阵慌,忽的脚下不稳,树枝摇曳,便似乎要掉下来。惊得众人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又堪堪稳住。
长孙碧烟此刻是怒火中烧,恨不得自己也爬上树去,将这不听话的小子好好教训一顿,让他长长记性。想得太过专注,便忘了周遭,肩上忽然一重,长孙碧烟才反应过来,苏长亭也来了。
苏长亭将手放在她的肩头,安抚地冲着她一笑,这才抬头微笑着冲被吓到的书臣说:“书臣,你告诉爹爹,你这枣子是要给你娘亲摘的吗?”
“嗯。”书臣点着头,犹犹豫豫地看去长孙碧烟,似乎在确定她是不是还在生气,馒头一样的脸上一双眼睛充斥着无辜感,叫人看着便觉得心疼。
“那你再告诉爹爹,为什么想要摘枣子给娘亲吃呢?”苏长亭接着温柔的问,一旁的长孙碧烟很是疑惑,却没有阻止,续而又看去树上的书臣。
书臣双手抱着树,委委屈屈地又看了一眼长孙碧烟才道:“穗儿姐姐说娘亲近日不高兴,枣子甜,书臣吃了很高兴,但是书臣的都吃完了,所以要摘。”他躲了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