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镇定,如实回答:“小女子是承安伯府谢家的姑娘。”
宋玥道哦了一声:“原来是谢伯爷家的千金。”又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伶俜做出懵懂的样子摇摇头:“小女子无知。”
知道你是个混蛋。
宋玥轻笑了一声,朝身旁的侍卫道:“告诉她我是谁?”
那侍卫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语气不善道:“见到魏王殿下,还不过来行礼?”
宋玥皱了皱眉,轻喝:“放肆!谢小姐是伯府小姐,是你能命令的么?”说罢朝伶俜招招手,语气柔和了几分道,“小丫头,你过来!”
他这声音一放缓,伶俜就更不安了,活生生绵里藏针。但毕竟身份悬殊,她心里恨得牙痒痒,也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隔着那石桌站定,躬身行礼:“民女见过魏王殿下。”
宋玥的目光一直落在她微微垂着的脸上,不紧不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宋玥虽然是个黑心黑肝的,但皇家儿女,都是人中龙凤,他长得自是不差,剑眉星目,鼻如悬胆,不过十七岁,已经是玉树临风,伶俜只及他胸口。
她真是一点都不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压根就不愿和这人说话,但以后总归是会知道的。不得不勉强低声开口:“伶俜。”
宋玥口中喃喃:“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辛。伶俜谓孤单之意,真是可怜的姑娘。”
说罢,又上前一步,抬手朝伶俜的脸伸去。
伶俜不知他那根筋搭错了,莫名说这些话。只是对宋玥的排斥,她早已深入骨髓,感觉到他的靠近,下意识就急急往后退。哪知脚下一滑,忽然失去重心,摇摇晃晃朝下栽去。
“当心!”宋玥面上一惊,半空的手赶紧改了方向,要去将她的肩膀抓住,哪知他一碰到她,竟然被挣开。
噗通一声,伶俜掉入了水中。紧接着又是两声入水的声音。
“殿下!”伶俜听到有人叫唤。
靠近石舫的水,其实并不算深,甚至都没不过伶俜的脖子。只是如今已入了仲秋,京中天气转凉多日。伶俜刚刚掉进那水中,全身就被冻得浑身发僵,不小心就喝了两口水。看到宋玥竟然也跟着自己跳下来,甚至还伸手来抱自己,更是脑皮发麻,脸上都没了血色。
“十一,没事!”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唤回神,如溺水者忽然抓到了一个浮木。
入眼之处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沈鸣,他将她拉进胸口,然后一个起身,直接带着她跃上了石舫。
伶俜冷得连打了两个喷嚏,看到宋玥跟上来,不自觉就躲在沈鸣身后。
宋玥湿了大半身,倒也没损他的英俊,脸上依旧是那种不可一世的倨傲,勾着唇笑着看向沈鸣道:“这不是世子么?”
沈鸣微微点头,算是行礼,语气不惊不澜道:“见过魏王殿下。没想到殿下贵为皇子,还有欺负小姑娘的嗜好。”
宋玥抖了抖蟒衣下摆的水,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披风搭上,在他脸上扫了一眼,又轻飘飘落在他身后的伶俜身上,笑道:“表弟这是说得什么话?这位谢家小姐不慎落入水中,我本是打算伸手救援,怎的就成了欺负小姑娘了?”
伶俜这才想起,宋玥的母亲李贵妃,也是姑苏人氏,与沈鸣父亲是隔了一辈的表兄妹。所以这两人也算是表兄弟。不过看现下的情形,这对表兄弟已经不和已久。
她想了想上一世两人就是因为不和,最后沈鸣丢了性命,她赶紧拉了拉他湿漉漉的宽袖,低声道:“世子,您误会了,殿下并没有欺负我。”
沈鸣觉出她身体在发抖,约莫是冻的。低头看了她苍白的小脸一眼,点点头,又朝宋玥道:“是在下误会了,望殿下恕罪。在下担心十一会冻着,先带她去换衣服,失礼了。”
说罢,便带着伶俜离开。
站在原地的宋玥,两道如刀裁一般的剑眉微微蹙起,偏头朝身旁的侍卫沉声道:“你去打听打听,世子和谢家的十一小姐怎么会认识?还有,仔细打听清楚最近正在传的沈谢两家的婚事,到底是什么回事?”
“属下收到。”
宋玥低头看着身下滴了的一滩水,复又抬头,眯着眼睛看向那两个匆匆消失的身影,勾唇轻笑了一声,眼里露出一股寒意。
伶俜正冻得晕晕乎乎时,长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递了件披风给沈鸣,他接过来便搭在伶俜身上,将她裹住,又朝长安道:“我们回马车,你马上去找一身女子的衣服过来。”
长安心中叫苦不迭,让他杀人放火不是难事,但这皇家的园子里,他去哪里寻女子的衣服。但主子发了话,十一小姐看起来又冻得可怜,他只得应了一声,硬着头皮去找园子里的丫鬟帮忙。
沈鸣又朝长路道:“你去找到谢伯爷,告诉他十一小姐不慎落了水,我送她回伯府,让他不用担心。”
长路哎了一声:“小的这就去。”
沈鸣直接带着伶俜从一处角门出去,走了两步,一辆马车便赫然停在围墙边,原来他的马车没跟其他各府的马车停在一处。
一阵风吹过,伶俜冷得厉害,赶紧钻进了那车子里。沈鸣随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