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堃说:“如果我一定要杀他们呢?”
郑晨静默了一下,答:“那就杀。你做决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宋堃这才笑了,从桌上抽出另一支烟丢给他,然后问:“他们几个呢?”
郑晨答:“我过来的时候,只看到秦生在跟人打牌,赵坤在沙发上睡觉。”
宋堃的嘴角动了两下,重新坐下,一只手提起枪,另一只手拿着望远镜,淡淡地道:“到底谁是警察,很快就会清楚。”
这计谋,还是昨天他和笑面蛇一起定下的。当时他询问笑面蛇,若一切都是推测,要怎么证明谁才是警察呢?
笑面蛇笑得猖狂又蔫坏,说:“老大,你之前不是也怀疑过我的身份,派人去查么?我想一定查实了我的身份,所以现在你才敢用我。但是别人还不知道啊。你就对大家说,查出来我其实是警察,明天就要干掉我。这一点大家不会怀疑。到时候,谁来救我,谁就是那个该死的警察。”
……
宋堃闭了闭眼又睁开,笑面蛇说得没错,如果不尽早把那个警察找出来,他连觉都睡不好。笑面蛇这个办法看似简单粗暴,仔细一想,却是合情合理。而且事出突然,不给那个警察太多思考分辨的时间。有很大把握,能钓出来。
——
此刻,简瑶担忧的,也是会钓出谁这个问题。
但是之前,她向薄靳言吐露这个担忧时,他就表现得很淡定,说:“放心,我已经给那名警察留下口信了,他不会轻举妄动。”
简瑶说:“可他万一还是来了呢?”
薄靳言说:“噢,那我只能说,他是个猪队友。那即使像我这样神一样的选手,也只能认栽。”
简瑶瞥他一眼:“这话也是跟安岩学的吧?”
薄靳言:“……是的。不过……”他话锋一转:“他不会来。一只猪无法在狼窝里生存这么久,他也是狼,还是比他们更凶悍善于忍耐的狼,所以他一定沉得住气。”
这话简瑶还是比较信服的。她点点头,又问:“你确定,’他’又一定会来?”
薄靳言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他一定会来。他视我为挑战,又性喜游戏,现在我不仅没有一蹶不振,反而突然出现在他的势力范围,已经够让他恼火了。我还要就这么寂寂无名地被别人轻易杀死,他怎么忍受得了?他的性格狂妄阴郁之极,所以他一定会来。”
……
简瑶靠在薄靳言肩头,听着屋外的流水声,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意识到,门外的几个喽啰,已经很久没有讲话了。
抬起头,发现薄靳言不知何时坐得笔直,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下下敲着。
“来了。”他说。
简瑶心头一震。
果不其然,门外隐约有哼歌声传来。渐渐靠近。
而那几个喽啰,一点动静都没有。简瑶估计,他们已经被人远距离射杀了。
近了,更近了。简瑶也听清了那个轻柔低沉的男声,唱的竟然是《天使怎么会伤我的心》。
“hk(天使怎么会伤我的心)
r(为什么他没能追逐我的流星)
……
e他用他的吻将其封印)
ips(他轻轻地亲吻她的唇)
……”
薄靳言说得没错,他在向鲜花食人魔致敬。因为这曾经是谢。在被谢晗囚禁的多少个夜晚,简瑶时常听到他在牢笼外,悲伤地吟唱着这首歌,还有他低笑着对她打招呼:hy……
薄靳言已经拉着简瑶站了起来。简瑶的心仿佛沉入一片黑色油漆封住的水面中,而她的双眼却更加沉亮锐利,她摸了一下衣服下摆藏着的那把枪,但现在还不到掏枪的时候,否则宋堃等人会生疑。她深吸一口气,却感觉薄靳言已经握紧她的手。
“站到我身后。”他的声线清冷、低沉,不容置疑。简瑶抬起头,看到他侧脸清峻的线条,还有那漆黑的掩饰一切表情的墨镜。
“砰——”一声沉闷的枪响,然后是开锁的声音。然后,门被人拉开了。外头寒凉的空气,还有清亮的月色星光,统统涌了进来。
一个人,站在十米开外的位置,持一把突击步枪对着他们。
“出来吧。”他说,“我和你,怎么能在一间小破屋里谈话呢?”
他穿着黑色连帽衫,戴鸭舌帽,高瘦身材,于去年那伙人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他的脸上还戴着一副国王面具。国王的表情有些悲哀,可两撇小胡子高高翘起,又显出几分滑稽。
薄靳言拉着简瑶的手走出来,静默了半瞬,笑了:“是你。”
顾安低笑着答:“当然是我。惊喜吗?”
“你为什么会来?舍不得我死?”
顾安嗤笑声更重,叹息道:“是啊,我怎么能让那一帮蠢货杀了你?”
远处,站在窗边的宋堃,虽不动声色,脸部的肌肉却已无声翕动着。而他身后,赵坤、秦生、郑晨三人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幕,也都没说话。
薄靳言又往前走了两步,他的身体始终对着顾安的方向,把简瑶挡在身后。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混进佛手的?”他问。
顾安又偏头看了看瞄准镜,心中的快感已有些无法抑制,他笑嘻嘻地答:“杀几个人,抢几批货,自然崭露头角。你问这些无聊的话做什么?快跟我走吧,我们去个更好的地方。”
薄靳言却不动,继续不慌不忙地问:“你这样做,就不怕他们察觉出异样吗?”
顾安低笑道:“他们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