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乃是当朝唯一一个享有特一品的夫人,是凉帝钦赐的“沐老太君”,便是皇后也敬重三分,她说的话,就代表了整个沐家。
雷氏是当宗妇培养的,虽然后来嫁的是沐元泽,因大房无主母,她在沐家的身份与宗妇一般为二。沐家的嫡长孙是她生的,嫡次孙也是她生的,这可是她最骄傲的事。
冯氏也有两个儿子,冯氏嫁入沐家前两胎都是姑娘,直至第三胎才生了个儿子,在家中的地位远不如雷氏。
冯氏婆媳装哑巴。
这家里主意大的是老太君,她都不同意了,这桩婚事只是要作罢偿。
左贤王妃说不退亲,李睿识一急,却从她身后婆子后里夺过了一个盒子,搁放在最上面的就是一纸庚帖,不是沐容的还是谁。
李睿识将庚帖递给老太君,“请老太君过目。”
还说没预谋,庚帖一早就备好,怕是早前进来,兜了一圈,实在寻不到过错,又不能指责沐容是傻痴儿,至少今儿瞧着,虽然刁钻了些,却没有什么大错,你总不能说人家长得丑,这不是没长开嘛,那才流露半句,就生生被人误会了去。
李氏笑了起来:“三皇婶,你还说不是来退亲的?早早就备好了呢?现在说不想退……”
李睿识恼道:“乐昌堂姐,别逼我们说出难听话来。你们家的沐九娘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大家心里明白,她根本就配不上我,除非有人眼瞎了才会娶这傻痴儿……”
一石激起千重浪,偌大地花厅里,老太君恼了,就连两位太太也变色了,奶奶姑娘们则如同起哄一般地叫嚷起来:
“谁说我家九妹是傻痴儿?”
“睿世子,你既然敢说就要敢当。”
“居然抵毁我们沐家姑娘的名声。”
“九妹早年身子弱,一直娇养内宅,近年才好些,居然骂她是傻痴儿?”
老太君一直在观察沐容。
她依旧不惊不恼,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福了福身:“九娘多谢二婶、三婶、各位嫂嫂、姐妹!有人说我傻,我就真傻了?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时间一早,九娘是怎样的女子,自会让人了晓。请二婶、三婶、各位嫂嫂与姐妹莫与无知之人计较。”
李睿识惊呼一声,“臭丫头,你敢骂我无知?”
“连五六岁的孩童都知,所闻未必属实,所见也未必是真,怎的睿世子连这话也没听过?只有无知之人,方信他人之言。”
“沐九娘,你怎不是傻子,我可听说你十几年来,只会背《三字经》、《百家姓》,除此之外,更是什么也不会。”
所有人都恼,唯有沐容不气,就连老太君也因李睿识骂沐容傻痴儿感到不忿,但她依旧在观察,在试探这个自幼傻痴的孙女。
雷氏将李睿识的庚帖递了过来,又着人写了《退亲书》。
李睿识接过一瞧,“母妃,应该让沐家将‘沐九娘乃傻痴儿,与睿识绝非良配’这句写进去。”
这是狠狠地打沐家的脸面。
即便晋国公沐元济是西凉国的功臣又如何,还不是被西凉皇家羞辱。
沐容原不想一较高低,此刻淡淡地道:“睿世子,要不要与我一决高下。”
“比什么?”
“你来定!”
这可是傻痴儿,听说自幼习武,定不能比武功,那就比读书识字。
李睿识道:“比背书如何?”
沐容道了声“好”,又顿了一下,“若谁输了,《退亲书》里就加一句,李睿识乃傻痴儿,与沐九娘绝非良配,如何?”她一落音,“取十本佛经,我们就背佛经。”
一直站在旁边当隐身人的李冠,闻到此处,立时来了兴致。
李睿识道:“既是比试,便定三局如何?”
“好!你定一局!”
李睿识微微眯眼,“我要定两局,背《史书》,再比书法。至于背哪卷哪章的史书与哪卷哪本的佛经,我们请五皇子来定,还有这书法,定是要比的。”
听闻她的书法极差,十几岁的人,写得像七八岁的女童,只能说还算公正。
老太君令人取了佛经来。
李冠倒也公道,写了五个佛经名,又写了某卷名,由李睿识来抽。
抽中佛经后,李睿识寻出了佛经,一边的乐昌郡主点了香烛,以半炷香为限,看谁背的又多又准确,这佛经可是看得极少的,但老太君信神佛,府里便预备了不少经书。
沐容亦抽了一卷佛经,取了经书,不紧不慢地翻看着,看一阵,又似在记牢。
李睿识自小就有一目三行之速,记忆里在同龄人中超群,只他不爱读书,只爱玩乐,因他聪慧过人左贤王夫妇也极少管束。
沐二\奶奶、李氏乐昌郡主喊道:“半炷香到!谁先背?”
李睿识笑了一下,“母亲与乐昌堂姐瞧经书,我来背。沐九娘,你可以借时间再多读一会儿,一会儿别背不出来。”
他音落,开始朗朗上口地背诵起来,只念了一句,沐容便知佛经名字,她微微阖眸,听着梵音,就如回到大周报国寺后山,过去的两年半,晨钟暮鼓,早晚功课,她几乎已经习惯了里面的生活。
乐昌郡主见李睿识结巴起来,“已背三百六十字,错十二字,可要继续?”
“不背了!”
半炷香时间,能背出这么多内容,已属稀奇。
沐容将自己手上的佛经递给了左贤王妃。
李氏寻了另一卷,又有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