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恍然,身体僵硬如雕塑,看着两个小人,眼睛发红。
张怀恩想起那天苏沁帮程竟谋取前程,离开御书房后皇帝喃喃自语:朕一直以为建宁单纯些,没想到竟是个傻的。
看来,这两个孩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一样了,他也该早作打算。
“陛下,楚情小姐虽然在狱中对太子……嗯,心生好感,但中间隔着青楼女子,按照楚情小姐的脾气,肯定再不会回头。”
皇帝冷哼,眼睛越发得红,好像陷入魔障一般,“朕的儿子,想要什么得不到。区区一介女子,朕一道圣旨,她还不是乖乖服从?”
飞鸿看了眼张怀恩,笑道:“圣意难却,但还是两情相悦的好。”
张怀恩提醒,“陛下,中秋节有马球比赛,萧炎将军已经训练完备。”
皇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摇头,“你们哪!”
这世间最了解皇帝的人莫过于常在他身边的张怀恩,以及被皇帝引为好友的飞鸿。飞鸿先勾起皇帝对过往的怀念,张怀恩出言相机,两人彼此不识,但此刻联合起来,效果出奇得好。即便皇帝很快明白他被人用话套住了,也不生气。
飞鸿说的对,若是他和明霞在一起,也会像那两个孩子一样,坐在树下,谈天说笑。既然他做不到的事,就让他的孩子帮他做。这种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让皇帝心头微微发热。皇帝第一次真切地感到,苏宜是他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儿子,将来要帮他执掌天下的人。
中秋,上午举办祭典仪式,下午便是万众瞩目的马球比赛。楚情跟随飞鸿坐在皇家赛场的看台上,研究月饼的种类和形状,苏式月饼酥甜,广式月饼软陷,晋式月饼香嫩,月饼做成月亮状,葫芦状,玉兔状。
飞鸿偷偷说:“吃月饼重要,看比赛更重要。那个传红衣服,戴黑头巾的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太子。”
楚情正要反驳苏宜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看到场中一个穿绿衣服,戴黄头巾的人从场中后方快速冲到对方阵营,势如破竹,锐不可当。此时,苏宜被绿队拦在对方场地。
飞鸿慢慢地说:“那人,正是接任你父亲职位的萧炎萧将军。”
楚情心想,她又不没有英雄美情结,飞鸿实在没必要做出一番沉痛的表情,但又觉得没必要解释,又看向场中。
萧炎进了一颗球,场中一片欢呼,尤其是皇家看台上,苏沁欢呼声最响。
再次发球,苏宜一马当先,身体一矮,操纵马横七竖八穿梭在人群中,手臂一挥,马球隔空飞起,进球!
这么简单?
不仅楚情,飞鸿先生都激动万分,“情丫头,你看上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没听到楚情回复,又说:“绿队底蕴深厚,你瞧守门的那人,底盘很稳,再看那人,臂力很强,红队若不是苏宜和那个白马小子,肯定输的很惨,虽然现在比分也很惨。”
楚情闷闷地想,就因为成绩不好,她才不想看的。
最后,红队连进三颗球,落后绿队四分输掉比赛。
两队人跪在地上领赏。苏沁从看台上下来,站在参赛士兵旁“父皇,儿臣有话要说。萧炎将军英明神武,可为儿臣驸马。”
状元程竟请旨退婚,皇帝应允了,但听到公主当中请求赐婚,众人还是纷纷看向程竟。程竟一介文臣,稳稳坐在看台上,面无异色。
皇帝心情很好,“准奏。”
苏沁又说:“今天是中秋佳节,儿臣为未来的驸马求个恩典,请父皇允驸马一件小事。”
皇帝笑道:“他是今天的魁首,朕自然要允的。”
苏沁笑容可掬,“父皇,这不一样。”
皇帝哈哈大笑,连说三次“好”。一旁人心中嘀咕,皇帝对公主爱重,不管公主做多么出阁的事,皇帝都觉得公主娇嗔可爱。
皇帝说:“既然萧将军挣了一份恩典,公主又为你求了一份,朕先封赏太子。太子今天表现可圈可点,朕可都是看在眼中的。”
皇帝这是给太子台阶下。萧炎执掌兵权,又得皇帝两份恩典,公主大出风头,太子应该趁机多谋求些好处——这是多数人的想法。
张怀恩笑得意味深长,轻抚怀中的升职,临到关键时刻,也有些紧张。不知太子会不会辜负飞鸿的一番好意。
太子跪在地上,比公主要谦逊几分。
“儿臣谢父皇隆恩。自上次闹出绯闻,儿臣一直愧对恩人,请父皇赐楚情小姐一门光彩的婚事,以示儿臣弥补之心。”
场中不少观望的老臣纷纷点头,知恩图报,能忍能舍,太子不一般。
皇帝问:“太子以为,这世上哪一户人家能比得上天家光彩夺目?”
太子沉默良久,声音不急不缓,“儿臣谢主隆恩。”
飞鸿捅捅身边的楚情,“情丫头,你被赐婚了。”
楚情瞪大眼睛。她就是专心吃了块月饼,怎么就被人定下婚事,而且还是在她眼皮子地下定的?听到苏宜谢恩,楚情疾声问,“先生,你可曾把我关于婚事的想法和别人说?”
飞鸿莫名,“老头子又不是长舌妇,至于把一个黄毛丫头的话到处宣扬?”
楚情狐疑,飞鸿提醒她,“情丫头,你该下去谢恩了。”
今年中秋办的是家宴,地点定在西暖阁,苏沁和她提前邀请的年轻女孩去无忧殿换上礼服,在御花园拜月。
楚情莫名其妙成为其中一员,一直想找苏宜问个清楚,无奈进了公主的无忧殿,只能由宫女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