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下淡淡的阴影便是她整整一夜未曾合眼的证明。
蓁蓁见母亲却是有几分形容憔悴,当下也是心中愧疚,道:“都是女儿不好,累得娘亲担心,还请娘亲快去歇着吧,以后蓁蓁再也不敢贸然行事了。”
其实这件事也不怪她,谁能想到这样偶然出去透透气罢了竟也能遇见这样的事情,那些刺客想来应是冲着息尊王来的而她只是无辜受牵连罢了。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蓁蓁觉得自己很无辜,但见父母兄长为自己奔波劳累,心中又甚是愧疚,当下便下定决心,以后若非必要还是少出门的好,莫要再惹来什么祸事,白白让家人担心。
不想清嘉却是摇头:“不了,听说今天府上会来客人,我还是先去准备准备吧。”
息尊王上次清嘉实在宫中见过的,同样都是大国君主,如今又是救了自己的女儿,清嘉自然不敢怠慢。
所以必须备下十分正式的宴席才能表示对其的尊重和重视,若非如此岂不给人留下话柄?
话音刚落,陈巘的眉心却是微不可见的蹙眉,道:“此事有管家会去处理,你无需操烦。”
此刻在陈巘眼中,在没有什么比让清嘉去休息来的重要了。
他最不想见到的便是她形容憔悴的样子了。
清嘉拗不过丈夫和一双儿女,这才堪堪休息去了。
晚上很快就到了,息尊王按时赴约,一派从容。
只是不想到场的竟还有培宁两兄弟,一时间场面倒是‘热闹非凡’,席间各种风起云涌姑且不提。
培宁显然对于蓁蓁和容寒同时遇险且同处一夜之事略有介怀,将事情的起因经过问了个详细。
容寒倒是从容不迫,看上去倒是有一副好性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末了,容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转向从一开始就沉默寡言的厉害的陈巘,举杯示意道:
“本王久闻镇国大将军之名,心生敬仰,今日便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将军成全。”
陈巘略一挑眉:
“嗯?”
番外:其叶蓁蓁(十六)
容寒此言一出,便引得满堂皆惊讶,均纷纷猜测他将会裹挟救女之恩而对陈巘提出什么非分之想。
陈巘性子孤傲冷淡,数十年如一日,今日对他这番言辞已经算是礼遇之至,在座众人包括培宁在内,谁能有这样的荣幸,得陈巘一句‘感激不尽’?
当然,蓁蓁为他所救,这是事实,陈巘这位掌上明珠的分量想必没有人不知道不清楚,但若是想以她为筹码以此达到什么意外目的,那估计还是需要点勇气和胆量才是。
毕竟,虽然沉淀了二十余年,但陈巘当初的手段说出来想必不会比古往今来那些让人胆寒的人物差多少。
这就是个面上温文尔雅,实则心狠手黑的主儿啊!
但容寒既已开口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巘自然不能不应下,于是微笑颔首:“愿闻其详。”
容寒十分坦然的说出自己的要求:“本王听闻大将军武学已臻化境,天下之间难逢敌手,但本王也是嗜武之人,对大将军更是仰慕已久,今日望能与大将军切磋一二,解我多年夙愿。”
原本容寒这样的要求是不适宜的,毕竟双方身份特殊,他甚为息尊国主却提出这样的要求,毕竟拳脚无眼,若是在比武之中出了什么问题,那责任没人担得起。
轻则两国之间发生摩擦,重则兵戈相向也未可知。
只是现下他将话说的这样谦卑倒也不好让别人指责什么了。
陈巘见过的大风大浪何其之多,当然不会为他所难住,行事从容,处变不惊:“既是如此,陈某却之不恭。”
容寒似乎也早就料到他不会拒绝,唇角勾出一抹笑,清浅缥缈:“多谢大将军成全。”
他这样恭谨的态度看上去却有几分奇怪,毕竟,他贵为一国之主,陈巘再怎么不可一世但却只是别国权臣,何至于这般礼数周到,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