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看似公事公办的话里,实则已经藏了她多少女儿家的娇嗔和娇羞。楚闲自是喜不自胜,抬眸灼热地凝注她:“好,就这么定了。”
楚闲办公室的门一向都是敞开着的,此时也不例外。安澄幸好是背对着门外的,却也不能不小心,于是低垂了眼帘,悄悄瞪了楚闲一眼。继而清了清嗓子,又用公事公办的腔调说:“楚副检需要我做的,是需要我对亚伯拉罕的了解吧?”
楚闲含笑点头:“知己知彼。”
安澄抱起手肘,面上红晕稍褪。
“亚伯这个人性子耿直,不畏权贵,不然也不会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法律援助。”
楚闲一点就通,黑眸里光彩一转:“耿直的人必定缺乏转圜,而且喜欢自己来把控抗辩的节奏,不喜欢斜枝旁出,也不喜欢被人打乱他既定的节奏。”
安澄轻叹一声,朝楚闲竖了竖大拇指:“全中。”
楚闲面上登时一片晴光艳影。
“有你……真是太好了。”
安澄垂首轻咳了声:“不过此时的亚伯也已经不是从前在我手下自由发挥的那个亚伯,他现在是鲨鱼的人。汤燕犀的手段你了解,他一定会私下里帮亚伯补足短腿。”
楚闲轻轻勾起唇角:“按照常理来说,是的。毕竟这个案子是我的主控,汤燕犀自然会设法打压我,也打压新一任的地检办公室的风头。可是我从卓星华嘴里得到另外一条消息——法律援助部是鲨鱼急于想甩脱的不良资产,所以这个案子说不定燕犀和鲨鱼的股东们其实是希望亚伯拉罕输掉的。”
安澄柳眉一竖:“哦?鲨鱼把我的律所合并过去这才几天,就急着要动手甩掉法律援助部了?呵,也是啊,他们一向就是这么认钱不认人,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她气白了脸,之前那一抹红晕已经尽数消退而去。
她垂了下眼帘,随即转眸瞟楚闲:“只是那卓星华的话,你又信几分?”
楚闲缓缓一笑:“没错,从高中时代起卓星华就跟燕犀关系莫逆。”
楚闲说到这里看了安澄一眼。
安澄哼了声:“有话就说。”
楚闲耸耸肩:“卓家跟汤家也算世交,卓星华的妹妹卓星雨从小就喜欢燕犀。这是你来绿藤之前,我们华人圈子里就都知道的事。只是卓星华的立场很有趣,他不是护着自己的妹妹,反倒是始终都站在汤燕犀一边。”
安澄垂首清淡一笑:“要我说,都忍不住要怀疑卓星华自己对汤燕犀的感情了……说不定他们俩才是一对儿。”
楚闲忍不住大笑:“的确当时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谁都没当回事。今天能听你这么说,我也没想到。”
安澄哼了一声:“其实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他都不会动真感情的。他爱的只有他自己,只有他自己想要的成功和权势罢了。那样一个天性孤清的人,跟亲兄弟和亲生母亲的感情都淡,你还能指望他能对谁热情如火?”
安澄说是这么说,可是身子却在衣裳下宛若火焚一样地滚烫。
可是幸好她如今练就了清冷的气质,便能什么都掩盖得下。
楚闲静静凝视她数秒。
“安安,我对你做不到袖手旁观……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控制不住自己,非想要看你、亲近你,甚至吻你、拥抱你、碰触
你……所以如果我今后如果有所唐突,也请你别生气。”
安澄的脸这才又红起来。
她垂首拉了拉裤腿。
她上班的时候不喜欢穿裙子,顶多是裙裤。细细高高的她裹在裙裤里,更显飘逸清隽。
她清了清嗓子,明艳地抬眸对上楚闲的眼:“你是火后重生的人,凡事自该带着火的印迹。我不怕被你烫着,因为我知道你凡事都最有分寸,你无论做什么都能把你和我保护到最好。”
楚闲满意地微笑,忍不住隔着桌面伸手过来握住安澄的手。
虽然只有一瞬便放开,不叫门外的人瞧见,可是那一握也代表尽了万语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