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光逐渐暗淡,看不太清晰,却恍惚看到,他周身,环绕着黑色的气流,那是沉郁的黑,死亡的黑,邪异的黑,不祥的黑,烟雾一般包绕着他的身体,随着他的脚步,一寸寸向铁金刚逼近。
铁甲兵们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铁金刚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再抵抗,也没有讨饶,而是用粗重的声音,缓缓说出几个字:“教主,我走了。”
程山水此时已是完全入魔,根本不去听他说的是什么,步步逼近中,鬼笑已举起。
铁金刚一把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满面悲怆,却并无恐惧,而是望向北方,深深叩拜。
程山水根本不去理他,而是举起鬼笑,便要一剑刺出。
此刻,在那层黑气的环绕下,鬼笑黑色的剑刃在微微震动,发出诡异响动,听起来,竟有几分像凄厉的惨笑,让人遍体生寒。
鬼笑,这名字,恐怕就是这般由来。
程山水一剑还未刺出,忽然听得一个奇异的声音在半空响起。这是个男子的声音,却带上了几分女子的妖娆,那声音吟诗一般念出一个句子:“沧海银龙啸,清越稚凤音。”
程山水听到这话,立刻转头,望向声音飘来的方向,吼道:“是谁?”
听到这两个句子,他满眼的血红变得更深,几乎要从眼中滴出血来,鬼笑调转了方向,直指声音传来处,那剑的震动,却是越发厉害了。
铁金刚听到这声音,面露喜悦,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丸丹药,塞进口中,囫囵咽下去。
几个胆子大一些的铁甲兵,见他被声音吸引,立即群起而攻之,但他们已经不敢接近他,只能用暗器从各个方向攻击他,程山水仍是不去看,鬼笑轻挥,便打落所有暗器,转头,望着那些攻击他的人,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们,马上会死!”
话音未落,一名铁甲兵的喉咙,已然被鬼笑穿透。
程山水拔剑,调转剑锋,正要刺向另一名铁甲兵,却被一道飘然而来的红色身影,挡住了剑锋。
鬼笑本就锋利,此刻又灌注了他的内力,本是无坚不摧之剑,却被一只银色长鞭挡住了去路。
仍是入魔的状态,但程山水还稍微能够控制自己的思维,他抬头,望着面前的人,难得的,现出震惊之态。
“姬红烈。”他一字一顿的说。
面前那人,一身红衣,眉眼狭长,手持银色长鞭,无端透出一种魅惑,而这魅惑之中,却饱含杀意,面对程山水,薄唇含笑,手中长鞭一扬,道:“程堂主,一别六年,别来无恙啊。”
姬红烈,六年前就应该死了!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这念头闪过程山水的脑海,却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的心神,很快又被心中杀意控制了。
没死吗?那就再杀一次!
他二话不说,鬼笑如同幽灵一般,刺向姬红烈。
姬红烈仍是满面笑意,手中钢鞭犹如灵蛇一般,迎向鬼笑。所向披靡的鬼笑,此刻却遇到了对手,竟被钢鞭团团缠住,动弹不得。
程山水急了,用力想要拉回这把剑,却根本拉不动,而此刻,他身后的铁金刚,却突然站起身来,挥舞大斧,气势汹汹,从背后向他砍来。
程山水听见声音,当机立断,弃了鬼笑,想要飞身躲避,然而姬红烈却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的身法及其灵活,一般人必定挡不住,但此刻的姬红烈,他却根本躲不开。
眼前开始有些隐隐发黑,躲不开了吗?唇边现出一抹苦笑,程山水只觉满心悲怆,将嘴唇咬出了血。
那把大斧破空而来,却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痛楚,程山水惊诧之下,却发现,一根铁棍稳稳挡住那把斧头,以铁金刚那千钧之力,竟是无法前进分毫!
“天成!”程山水转头,惊喜交加的望着那熟悉的身影。说来也怪,看到天成的那一刻,他身上的黑色气息便完全飘散开来,犹如炊烟遇到微风,缓缓飞散。
心下终于清明,他有些搞不清面前的形势。铁金刚、铁甲营、冒着黑气的鬼笑、复活的姬红烈,还有,面前这纤细却坚定的身影。
天成和铁金刚各退一步,站到程山水身边,望着满身鲜血的他,满眼担忧。
其实他身上,只有肩膀那一处有伤,但那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却被别人的鲜血染得红透,天成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伤,只是看着这样的他,心中绞痛。
铁金刚面露诧异,他的武功,以刚猛著称,他刚才虽受重伤,却服下了能短期内抑制伤口的痛楚,并且提高内力的药物。虽然药效过后,伤口的疼痛会加倍,但此时此刻,他那一斧,绝对是发挥了高于平时的力量,却被天成一根铁棍,挡得再难前进一分。
“天成,你这个傻瓜!你为何要跟来,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你……”程山水不管周围如何危险,一叠连声的嚷嚷着,搞得天成不知所措。
“我不放心你。”天成终于打断了他的话,低声说。
一句话,程山水噎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正踌躇间,却意外的看到,姬红烈把那把鬼笑向他扔了过来。
程山水毫不犹豫,伸手接过鬼笑,却完全无法理解姬红烈的意思,只是抬头,怔怔的望着他。
姬红烈知道他的犹疑,怪笑几声,说:“这把剑,本就是给你的,六年前,我是故意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