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春冉拜入的宗门,清崖。
清崖一门,向来不问世事,独居高峰之上,门内修炼功法简单纯粹,认为人当如山,不动且安,浑厚静寂。
门内之人越修行,头顶之上便会多一丝霜色,少一分青丝。所谓三千烦恼丝,执念愈重,则青丝愈多,及至大成,则青丝皆成雪,此乃飞升前兆。
而付希言的发丝,自春冉初见她的时候,便是一片漠漠霜白色,白的纯粹而持久,所以清崖上下都对雪霁仙子分外尊崇,因为她是百年之内,全门上下最有可能飞升的人。
初凝心里苦啊,这次的攻略难度这么高,她一穿过来还受了伤不说,等会还要面对门内的严惩……
付希言一撤灵力,她便跌坐在了冰冷的石板之上,不过下一秒,她就被人给扶了起来。
“师妹,”来人的声音里饱含担忧和关怀。
初凝抬眸一看,认出来了眼前人正是春冉的大师姐,赵旌辰。她眉目温和若水,温婉柔和,青丝如瀑,关切的目光让初凝感受到,她怕是清崖上下最关心春冉的人。
赵旌辰扶她站起来,而后跪下向付希言哀求:“师父,春冉师妹一向克己内敛,或许是受他人陷害也未知,这次的事,在还未明白其中缘由之前,能否给师妹一个机会,待她伤好后,再来查清楚这件事情。”
宋倚曼闻言冷笑一声:“大师姐,谁都知道,你和春冉师姐向来关系好,我们都知道,不过你说有人陷害她,可曾有证据,如果只是你自己凭空臆测……哼,要如何给通灵门一个交代?”
赵旌辰明眸含怒:“你……”
付希言声音淡淡,打断了她二人的口舌之争:“旌辰送她进屋,看一下她的伤势,倚曼去准备一下房间,不日沈文渊就要带着他徒儿过来,至于交代一事,实在不归你c,ao心,我的徒儿,若是我不允,谁都不可动。”
初凝双眼放光的看着付希言,这么霸气护短的师父父她好喜欢!
宋倚曼不情不愿的退了下去,赵旌辰欢喜应是,扶着春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便去丹阁为她寻药。
等初凝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不知为何,赵旌辰一直都没回来,估计是为她寻药的时候遇到了难处,毕竟,整个清崖上下,没几个人喜欢春冉。
她往窗边看,就见自己如谪仙边的师父正倚在窗边,紧闭双眸,似乎是察觉到她醒了,付希言抬眼看过来,黑亮的眸子凝视着她:“醒了?”
初凝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师父……”
付希言走过来,轻叹了一声:“罢了,躺下吧,为师看看你的伤势。”
初凝嗯了一声,眸子都红了,像只受了伤的小兔子,乖乖的等着猎人屠宰。
付希言手指一挥,初凝上半身的衣裳都褪的干干净净,她轻呼一声:“师父……”
随后她便噤声不语了,因为付希言垂眸看着她腰际的伤口,并无半分忸怩之意,可见,在她心中,春冉不过是一个不受她疼爱的女徒儿罢了。
付希言手指拂过,初凝腰际一碰便流血的伤口便结了痂,她一挥手,初凝身上便覆上了一件蝉翼般的薄衫,她站起来:“外伤不日即可痊愈,内伤还要修养一段时间,你且睡吧,我走了。”
初凝小声唤她:“师父……”
付希言停步:“何事?”
初凝声音愈加的低:“师父……”
付希言转身,看着自己的小徒儿侧躺在床榻之下,手指紧紧捏住被角,眸子里闪着泪光,鼻尖通红,似含着无尽的希冀:“师父,能不能在这里陪陪我,就一晚,一晚……”
她见初凝脸颊仍十分苍白,不见半分血色,瘦削的脸颊,下巴尖尖,嘴唇也因为失血而开裂,从肩头垂下来的发丝漆黑柔顺。
这孩子……似乎才十七岁吧?
付希言往回走,走到床边坐下:“你睡吧,师父今晚不走。”
初凝脸上忽然绽开欢欣笑容,深蓝色的眸子也闪着明亮的光,乖乖的闭上了眸子。
没过多久,等她再一睁眼,看见付希言紧闭双眸,静坐冥想,便拉过她垂在床边的一小截衣袖,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
修为高如付希言,不用睁眼,都知道徒儿的小动作。
她看着初凝抱着她的一小半衣角,脸颊又在手心里蹭蹭,像只小兔子,乖顺可爱,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她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滋味。自己……对这个徒弟,实在是关心的太少了。
夜半,初凝半睡半醒期间,开始做梦,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世之中,看着自己父母的身影,想上前抱住他们,可明明近在眼前,身前就好像多了一层透明的屏障,阻挡着她无法上前。
她喉间逸出浓郁的哽咽来,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手指紧紧捏着付希言的衣角,一抽一抽的,原本在冥想的付希言睁开眼来,就见枕间都被初凝的泪打s-hi。
付希言抚了抚她的额头,温声在她耳边唤:“春冉……冉冉,冉冉……”
刚带春冉回到清崖的时候,师徒之间比现在亲近的多,那时候,小姑娘总喜欢缠着她,就和今晚一样,甜甜的唤她师父,她也喜欢揉揉她的小脑袋,叫她春冉,叫她冉冉。
后来也不知为何,春冉不再缠着她,每次见到她,都恭敬的垂下头,唤她师父。随着她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