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靖廷将剩下的人马全部布在高坡上,长戟一扬,喝道:“弓箭手,备好弩机,让我看看罗将军平日是怎么训练你们的!”
将士们一听,打不好就是给罗文琪丢脸,立刻全来了劲儿,自动围成圆形防御,一个个嗷嗷叫着,放箭如雨,箭无虚发。
沙丘周围尽是流沙,敕勒军进攻之时,坐骑不时陷入沙里,行动十分艰难,被飞羽军当做活靶子,一s,he一个准。
奇勒布大怒,大喝一声:“给我s,he回去!”
霎时万箭回s,he,纷乱如麻。
高靖廷大笑,“送箭的来了,还礼!”
将士们早得他的吩咐,立时向下推动尘沙。大片流沙翻卷而下,隆隆轰响,沙尘飞扬,铺天盖地,直似刮起了沙尘暴。
敕勒军处在下风,这漫天的尘沙迷住了眼,呼吸维艰,更不要说放箭了,只得败退下去。
高靖廷居高临下,瞥了一眼乱哄哄的敕勒军,眼中尽是不屑,“就照我刚才的方法,分一半人守御。另一半人就地休息,准备突袭!”
众将士已然心悦诚服,谨遵将令,均想:“大将军的本领看来不在我们罗将军之下……”
高靖廷打了个哈欠,跳下马,就地一躺,马上就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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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光神骏非常,驮了两人,犹自奔驰如飞,身后的喊杀声渐行渐远,直至再也不闻。
罗文琪擦擦额头的汗水,适才的情景太过危险了,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会如此幸运,居然逃脱了柔然兵的追踪。直觉上感到似乎另有蹊跷,但此刻他实在不愿冒险再回去侦看了。
天空放出了晨曦的浅蓝色光辉。
“五哥,总算平安无事了……”
身后人并未答话。
罗文琪心中一沉,“五哥?”一回头,却见摩云神色有异,似是十分痛苦,汗如雨下。手臂上划破了一道伤口,绽翻的皮r_ou_泛出一层诡异的……蓝色!
有毒!
罗文琪如坠冰窟,寒气霎时传遍全身,惊骇得心也要停跳了。
摩云强打j-i,ng神,安慰道:“被药箭擦了一下,不妨事……”
罗文琪抓住他的手,心如刀绞,摩云是为了回来救他,才被药箭擦中的……
想也不想,低头便向伤口吸去。
摩云大惊失色,奋力抽回手臂,“别碰,我中了地狱花的奇毒,无药可解,沾了就要死……”
“什么?”罗文琪失声而呼,眼前登时一阵昏黑,金星乱冒,差点栽下马去。
“别管我,后面有骑兵追来了,现在不能硬拼,得找个地方躲一躲……”摩云神智仍然很清醒,自己已然中毒,必死无疑,但无论如何都得帮罗文琪逃脱柔然的魔爪。
“五哥,是我害了你……”深深的自责攫住了罗文琪的心。
无尽的悲痛充塞住胸膛,气堵声噎,牙齿嵌入唇中,血涔涔而下,却丝毫不觉。
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命运,人生路上的荆棘刺得他遍体鳞伤,连恢复的力量也失去了……
借着黎明的晨光,摩云仔细分辨着方向,心中一动,“阿宣,前面就是传说中沙漠子民祭祀鬼神的鬼城,一般没人敢轻易进去,躲到那里肯定不会有人追来。”纵马便向鬼城奔去。
罗文琪手指痉挛地死抓着摩云的胳膊,温热的触感那么真实,可是一转眼,不知在何时,就会归于尘土……
雪光奔转过一个大沙丘,前方景色突然为之一变,但见处处都是山丘,陡壁森森,形状千姿百态,似城堡、宫殿、石碑、qín_shòu和佛塔等,无奇不有,极是壮观,直如地狱不景。周围时有山风呼啸,飞沙走石,声如鬼哭狼嚎,骇人心魄,不愧鬼城之名。
罗文琪本已悲痛万分,又忽至这等鬼愁神怨之地,更加凄恻莫名。可是摩云伤重,只得强压住内心的绝望,扶着摩云下了马。
摩云喘了几口气,辨认了一下,指着旁边一个似城堡的洞口道:“这个入口直通祭祀天台,此处入口极多,里面的通道层层叠加,寻常人进去只有死路一条,幸而我十几年前在这里躲藏过,费了十来天的时间,才侥幸找到出口逃走……”
罗文琪心头一震,当年摩云逃脱了死神的魔掌,如今竟真的无药可救吗?
摩云知道出口的方向,预先放雪光前去守候。雪光通人性,似已了解他的意思,一声长嘶,奋蹄驰远。
一马双人而来,只怕孤身而走,罗文琪念及于此,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又恐让摩云知晓,暗自咬着牙,吞下一切惨苦,强行支撑住。
他不能倒下,摩云还等着他去救……
忽然惊觉,自入宫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这样方寸大乱,心智俱丧,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摩云半倚在罗文琪身上,借着洞隙漏进来的光线在洞壁上小心查看,依稀辨出了昔日划下的痕迹,沿着指示的方向,七转八绕,走了小半个时辰,穿过一道低矮的门,已置身在一处空旷之地。
此洞近似一个大穹庐,顶上开了个尺许大小的天窗,一道光柱s,he下来,随着太阳的变化而移动,似天堂照耀下来的光辉。洞x,ue中间有一个高约三尺的大祭台,方圆约有三丈大小。祭台正中凹下去一个面盆大小的圆孔,在光线的照s,he下,泛起碧莹莹的光芒。
摩云眼睛一亮,急走几步,伸手一摸,神情又黯淡了。
罗文琪心细如发,立刻便发觉了,“五哥,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摩云唇边掠过苦笑,“这